李斯被迫上前扶住残鼎,指尖刚触到便感到一阵灼痛。鼎身的温度正在升高,汞液在里面翻滚的声响清晰可闻,他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密信,说巴清的血能激活鼎阵,若是让她成功,自己再也无法夺回丹砂控制权。
就在这时,中央残鼎忽然发出巨响,鼎身的金光愈发耀眼。巴清走到石台前,拿起一把银刀划破手腕,银血滴落在汞液中,瞬间化作缕缕青烟。“以我之血,引鼎之灵;以汞为脉,接天之星!” 她高声念起祭文,声音穿透厮杀声,在祭坛中回荡。
七块残鼎同时亮起金光,汞液顺着鼎底的沟槽流到一起,在青石板上形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石壁上的星图忽然发出荧光,与鼎阵的金光交相辉映,连穹顶的透气孔都仿佛变成了真正的星辰。嬴政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撼,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帝国正与上古天命相连。
厮杀声渐渐平息,蒙面人已被全部制服。章邯提着一名俘虏的衣领走来,那人脸上的面罩被扯下,竟是少府的一名官吏:“陛下饶命!是李丞相让我们来的,他说只要破坏鼎阵,就封我们做郡守!”
李斯脸色瞬间惨白,“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明察!这是诬陷!是巴清勾结六国余孽,想嫁祸给臣!” 他指向巴清,“方才她用妖术激活鼎阵,臣亲眼所见!”
嬴政没有看李斯,目光始终盯着鼎阵。此刻的汞液已停止流动,在青石板上凝成银色星图,七块残鼎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应天地之气。“先把李斯押下去,” 嬴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等鼎阵重启再说。”
巴清望着被侍卫拖走的李斯,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鼎阵虽已初步布成,但要完全激活,还需最后一步 —— 用自己的血祭鼎。而她腕间的血,不仅能激活鼎阵,或许还能揭开那个关于 “清主祀天” 的预言。
【三: 阵成惊变?金人跪拜】
暮色渐浓时,祭坛中的金光愈发柔和。巴清站在鼎阵中央,腕间的伤口再次被划破,银血顺着指尖滴落在中央残鼎上。每一滴血落下,鼎身便震动一次,七块残鼎之间的汞液星图泛起涟漪,仿佛有生命般流动起来。
嬴政屏息凝神地看着,忽然发现鼎身的铭文开始发光,红色的字迹在金光中格外醒目。他快步走到鼎前,见上面写着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竟与传国玉玺上的文字一模一样。“阿清,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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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鼎阵对陛下的回应,” 巴清的声音有些虚弱,银血已流了大半,“说明大秦的天命得到了上古神明的认可。” 她强撑着起身,指向穹顶,“陛下请看,星图正在变化。”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石壁上的丹砂星图竟开始移动,北斗七星的位置渐渐与秦陵地宫的天文图重合,而水星的位置,恰好对着旬阳矿脉的方向。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 秦陵地宫中的水银江河模拟帝国版图,而此刻的鼎阵星图,竟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就在这时,中央残鼎忽然发出巨响,鼎身的裂痕瞬间扩大,一股浓郁的汞蒸气从里面涌出,在空中凝成云雾。云雾中渐渐浮现出人影,起初模糊不清,随着汞蒸气的增多,竟变成了十二尊金人模样的虚影,个个呈坐姿,身着夷狄服饰,与咸阳宫门外的十二金人一模一样。
“那是…… 十二金人!” 章邯失声惊呼,手中的剑险些掉在地上。
更令人震撼的是,十二尊金人虚影竟缓缓俯身,朝着鼎阵中央的巴清跪拜下去,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在朝拜神明。青铜色的虚影在汞蒸气中闪烁,胸前的铭文清晰可见 —— 正是李斯所篆的 “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
嬴政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他铸造十二金人,本是为了销毁兵器、彰显皇权,效仿大禹铸九鼎的做法,可此刻金人虚影却跪拜巴清,这是否意味着天命已悄然转移?他下意识地按上腰间佩剑,目光死死盯着巴清。
巴清也愣住了。她预想过鼎阵激活会有异象,却没想到会出现金人跪拜。鼎身的铭文还在发光,此刻又多出一行字:“鼎阵开,金人拜;天命改,清为宰。” 字迹刚出现,便被汞液覆盖,只留下 “天命改” 三字在金光中闪烁。
“妖女!你果然想篡夺大秦江山!” 李斯突然挣脱侍卫的束缚,扑向巴清,“陛下快杀了她,否则大秦就完了!”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上面涂着黑色的汞毒 —— 正是上次用来逼供赤霄军卒的那种。
巴清侧身躲过,李斯的匕首刺在残鼎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禽滑厘立刻上前拦住他,墨家弟子的弩箭瞬间对准了他的胸膛。“李大人何必如此心急?” 巴清擦去嘴角的血迹,“鼎阵只是认可大秦天命,金人跪拜不过是上古礼仪,何来篡夺之说?”
嬴政没有说话,走到金人虚影前。虚影的手正指着鼎阵外围,那里的汞液星图忽然泛起红光,形成一道屏障。他忽然想起昨日在祭坛看到的卜辞 “残鼎聚,金人跪;秦祚延,清血祭”,或许巴清的血,正是延续大秦天命的关键。
“把李斯押回咸阳,关入大牢!” 嬴政忽然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转向巴清,目光中的复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阿清,鼎阵已激活,接下来该怎么做?”
巴清望着渐渐消散的金人虚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寒意。她知道,嬴政虽然暂时放过了自己,却也对鼎阵和自己的血产生了更深的执念。“鼎阵已能镇压矿脉中的邪气,” 她缓缓道,“但要让它持续运转,需每月用丹砂祭祀,还要…… 用臣妇的血加固一次。”
嬴政点头,目光扫过七块残鼎:“章邯,你立刻带人手驻守祭坛,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巴清,明日你随朕回咸阳,商议祭祀之事。” 他转身离去时,忽然又停下脚步,“对了,把那半块虎符收好,日后或许还用得上。”
夜色笼罩矿脉时,巴清独自站在鼎阵中央。禽滑厘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瓶疗伤药:“夫人,李斯虽然被押走了,但他的党羽还在,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指向鼎身的裂痕,“而且这鼎阵的异象,总觉得不简单。”
巴清敷着药,望着穹顶的透气孔。月光透过孔洞洒进来,落在汞液星图上,泛起细碎的银光。“李斯只是棋子,” 她轻声道,“真正可怕的是嬴政对长生的执念。你看这鼎阵,看似在巩固大秦天命,实则在消耗矿脉的灵气,再这样下去,旬阳矿脉的丹砂用不了多久就会枯竭。”
禽滑厘刚要说话,祭坛入口忽然传来声响。两人立刻躲到残鼎后,见几名黑衣人潜入进来,正用工具撬动鼎身。“是李斯的人!” 禽滑厘低声道,“他们想偷残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