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轻轻放下他的手,为他掖好被角。当她直起身,转过身面对芍药时,那张冰雪雕琢的脸上,已只剩下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绝对的冰冷和肃杀!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暴怒从未存在过,只剩下淬炼到极致的死亡意志。
“传讯蓐收,”她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伐之气,“动用所有埋在青丘的‘钉子’,不惜暴露,不惜代价!我要涂山篌这三年来的所有行踪,所有经手的事务,所有接触过的人!特别是他身边的心腹、参与那次‘袭击’后被灭口或封口的护卫名单、还有他书房里所有见不得光的往来密信!哪怕只言片语,蛛丝马迹,全部给我挖出来!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是!”芍药感受到那几乎要将空气冻结的杀意,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领命而去。皓翎王宫最隐秘、最强大的情报力量,在思思这道冰冷的命令下,如同沉睡的毒蛇,悄然苏醒,以最高效也最危险的方式,刺向了青丘涂山氏的心脏。
三天时间,在死寂般的等待中流逝。思思寸步不离地守在涂山璟榻边,继续为他疗伤,但她的眼神,却冰冷得如同在计算着什么。第三天傍晚,一只毫不起眼的灰隼穿过暮色,精准地落在小院窗棂上。芍药取下隼腿上密封的细小竹筒,恭敬地呈给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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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展开里面薄如蝉翼、却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字的密报。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快速扫过那些用血与暗线换来的情报:涂山篌勾走防风意映,如何精心策划路线,如何收买并最终灭口了涂山璟最信任的几名贴身护卫,如何伪造遇袭现场,如何在涂山璟失踪后迅速清洗异己、安插亲信,如何暗中截留销毁涂山璟试图向外传递的一切信息……甚至,还有一份从涂山篌书房暗格里复刻出的、他亲笔书写的关于如何“处置”涂山璟的冷酷指令,其中“拔舌废手,使其生不如死,永绝后患”的字句,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思思的眼底!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这个阴暗的蛆虫!”思思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能将灵魂都冻裂的极致厌恶和杀意!涂山篌的所作所为,卑劣恶毒得超出了她想象的极限!仅仅为了权力,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就能对自己的亲弟弟施以如此酷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彻底抹去他存在的一切痕迹!
简单的死亡,太便宜他了。
思思缓缓合上密报,指尖燃起一丝幽蓝的火焰,将那份浸透着罪恶的纸片烧成灰烬。灰烬飘散,如同涂山篌即将到来的结局。她走到窗边,望着清水镇外莽莽苍苍的山林,眼神冰冷而决绝。
“芍药,”她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封般的平静,却蕴含着更恐怖的杀机,“去‘回春堂’后面的老槐树下,挂上一串九枚染血的铜钱。”
芍药心头剧震!九枚染血铜钱!这是雇佣大荒最神秘、最恐怖、也最昂贵的杀手相柳的顶级暗号!而目标,不言而喻!
“小姐……”芍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相柳出手,代价……”
“双倍。”思思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告诉接头的人,目标:涂山篌。要求:我要他死得足够痛苦,足够……醒目。期限,一个月内。”
双倍重金!只为确保万无一失,只为确保涂山篌死得足够惨烈!芍药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多言,立刻躬身退下,消失在暮色中。
清水镇的“回春堂”只是个幌子。当那串染血的铜钱挂上老槐树时,消息便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传递了出去。不久后,一个穿着宽大黑袍、戴着兜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小院外。他气息全无,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只露出几缕银发。
芍药按照思思的吩咐,将一个沉甸甸的灵石袋和一份关于涂山篌行踪、护卫力量的详细情报递了出去“定金”
黑袍人接过,兜帽下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小院深处。他没有说话,只是掂了掂袋子,身影便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不见。空气中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