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哪?”穿越者青林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胳膊上有块擦伤,火辣辣地疼。
那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指了指外面的山林,又指了指自己,说了个音节:“羌。”
羌?青林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学物理的,历史不算精通,但也知道这是个古代少数民族的名字。
再看看那人身上的衣服,一块麻布简单裹着身子,脚上是草鞋,旁边还放着把石斧——这玩意儿他只在博物馆见过。
……又穿越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按了下去。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愿意相信是粒子对撞机出了故障,把他送到了某个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
可当他看到洞口外那片没有任何现代痕迹的山峦,看到远处山坡上用石头垒起来的低矮房子,心里那点侥幸彻底没了。
接下来的几天,青林就在这个羌族部落里住了下来。
救他的人名叫阿木,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部落里的人都挺和善,虽然语言不通,但总能用手势和眼神交流。
青林渐渐弄明白,这里是一片大山深处,他们靠打猎、种点玉米和土豆过活,住的是石头砌的碉楼,高高低低地分布在山坡上。
部落里的日子很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青林身体好得快,也跟着阿木他们去山里找野菜,帮着女人劈柴。他试着用手机,早就没了信号,最后只能当手电筒用,直到电池耗尽。手表也停了,他彻底成了个没有时间概念的人。
这天傍晚,部落里突然热闹起来。几个男人抬着一头野猪回来,女人们忙着烧水,孩子们围着蹦蹦跳跳。阿木拉着青林往部落中心的空地上走,那里已经燃起了篝火。
“庆典?”青林猜着问。
阿木咧嘴笑,使劲点头,又指了指篝火旁一个坐在石头上的老人。老人穿着更厚实的麻布,头上缠着布条,手里拿着根拐杖,看起来像是部落的首领。
火越烧越旺,烤肉的香味飘得满鼻子都是。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有点像笛子,但比笛子粗哑,又有点像号角,却比号角清亮,呜呜咽咽的,带着股说不出的劲儿,一下子就把整个场地的气氛提了起来。青林循声望去,只见两个中年男人站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管子。
那管子有两尺来长,下半截是黄铜色的,亮闪闪的,上半截缠着红布,头上还顶着个喇叭口。他们把管子凑到嘴边,腮帮子鼓鼓的,手指在管身上的几个小孔上按来按去,那奇特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这是……”青林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他认识这东西。在他老家,谁家办红白喜事,总有这么个玩意儿吹吹打打。这是唢呐啊!
可唢呐不是应该是中原地区的乐器吗?怎么会出现在古代的羌族部落里?青林脑子里的历史知识开始打架。他记得课本上说,唢呐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什么时候到了这儿,还被羌族人用上了?
那两个吹管子的人越吹越起劲,声音时而高亢,像山鹰盘旋,时而低沉,像山涧呜咽。围着篝火的人们开始跳舞,脚步踏在地上咚咚作响,嘴里还哼着调子。阿木也拉着青林加入进去,虽然青林跟不上节奏,只能胡乱晃悠,但心里那股新奇劲儿压不住。
他盯着那两根铜管子,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那黄铜的光泽,那精细的做工,不像是 primitive(原始)部落能造出来的。尤其是喇叭口的弧度,还有管身上那些大小均匀的孔,明显是经过精确计算的。
庆典持续到后半夜才散。青林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那唢呐的声音。他学过物理,知道声音是振动产生的,不同的长度和孔径会发出不同的音。可在这个连铁器都少见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精巧的乐器?
第二天,青林特意去找那两个吹管子的人。他们是一对兄弟,哥哥叫巴图,弟弟叫巴依。青林比划着要看看那管子,巴图很爽快地递给了他。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黄铜的质感很明显。青林仔细打量,管身上没有任何铸造的痕迹,光滑得像被水流打磨过。喇叭口和管身的衔接处严丝合缝,那些小孔边缘也很光滑。他试着把管子凑到嘴边吹了一下,只发出个嘶哑的气音。
“这样。”巴图接过管子,手指按在孔上,轻轻一吹,就发出了清亮的声音。
青林问阿木:“这东西叫什么?”
阿木说了个词,听起来像是“唆呐”。
“谁做的?”青林又问。
阿木指了指远处一座更高的碉楼:“巫老。”
巫老就是那天坐在篝火旁的老人,部落里的萨满,负责祭祀和各种仪式。青林决定去找巫老问问。
巫老的碉楼比别人的都大,里面堆满了各种草药和兽骨。老人正坐在火堆旁,用一根骨头搅拌着陶罐里的东西。看到青林进来,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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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外来的?”没想到巫老竟然能说几句蹩脚的汉话,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青林又惊又喜:“是,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我想问问,那‘唆呐’是您做的吗?”
巫老点了点头,指了指墙角。青林顺着看去,那里堆着几根没完工的唢呐,还有一些黄铜碎片和工具——一把磨得很亮的铜刀,一个小小的石砧。
“这铜是哪来的?”青林拿起一块黄铜碎片,分量很足。
“山那边,”巫老指了指西边,“有铜矿,还有能让石头变软的石头。”
青林明白了,他说的是铜矿和锡矿,合在一起能炼出青铜。可就算有铜,要做出这么精细的唢呐,也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那些音孔的位置,差一点音准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