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百里奚阻拦,他已冲入洪水中。能量护盾在水流冲击下发出滋滋的声响,能量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他艰难地游到树下,将吓得浑身发抖的孩童背在背上,又顶着水流往回游。
当他终于踏上河岸,能量护盾“啵”地一声消失了。量子手环彻底熄灭,屏幕变成了漆黑一片。
“后生!你没事吧?”百里奚扶住他,见他脸色苍白如纸,连忙脱下蓑衣裹在他身上。
青林摇摇头,看着彻底失去反应的手环,心里竟有种释然。他转头看向被杜氏抱在怀里的孩童,那孩子正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满是崇拜。
三个月后,青林的身体渐渐恢复。他已能熟练地用秦地方言与人交谈,也学会了用耒耕地、用纺车织布。百里奚常与他讨论天下大势,从齐桓公的“尊王攘夷”到晋献公的“假途灭虢”,青林总能从旁观者的角度提出独到的见解。
“你说,秦国偏居西戎,何时能向东发展?”一日,百里奚望着东方,眼神里满是憧憬。
青林想起历史上秦穆公称霸的轨迹:“重用贤才,整顿农桑,待国力强盛,自能东出函谷。”他顿了顿,“老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若遇明主,必能施展抱负。”
百里奚笑了:“我已年近半百,只求能看到秦国百姓温饱,便足矣。”
这天,村里来了个穿官服的人,说是秦国大夫公孙枝,来南阳寻访贤才。他听闻百里奚能用青铜铸犁,特意前来拜访。
两人在茅屋里交谈了整整一天。公孙枝离开时,握着百里奚的手说:“先生之才,远超传闻。我必向君上举荐,请先生入秦辅佐。”
百里奚送走公孙枝,回到茅屋,见青林正收拾着简单的行囊,不由得一愣:“你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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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青林点头,“我本是远方来客,如今老先生得遇明主,我也该继续赶路了。”他没有说手环已坏,也没有说自己可能永远回不去。
百里奚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打磨光滑的玉佩,玉上刻着个简单的“奚”字:“这是我年轻时所得,你带着吧。若他日到了秦国,凭此玉便可找到我。”
青林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他想起初见时老者拄着拐杖的模样,想起杜氏端来的那碗米汤,想起孟明视躲在母亲身后的怯生生的眼神,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老先生多保重。”他对着百里奚深深一揖,转身走出了茅屋。
他没有去秦国,而是沿着黄河一路向东。他看过孔子周游列国的车辙,听过孙武操练吴军的号令,也见过勾践卧薪尝胆的草庐。他不再试图寻找回家的路,只是像个普通的旅人,看着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在自己眼前铺展开来。
许多年后,青林已是满头白发。他站在秦国的朝堂外,看着百里奚穿着相国的朝服,接受秦穆公的赏赐。老者虽已年迈,却精神矍铄,声音洪亮如昔。
散朝后,百里奚在人群中认出了他,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青林!你果然来了!”
青林笑着举起手里的玉佩,玉佩上的“奚”字已被摩挲得光滑发亮:“我说过,会来看老先生的。”
两人站在宫墙外,看着秦国的少年们在演武场上练习,他们手里的青铜剑,比当年的青铜犁更加锋利。远处的田地里,农人正用改良过的铁犁耕地,身后跟着拾穗的孩童。
“你看,”百里奚指着这一切,眼里满是欣慰,“这就是我们当年想看到的景象。”
青林点头,忽然觉得眼眶湿润。他想起那个失控的时空裂隙发生器,想起量子手环熄灭的那个雨夜,想起自己走过的万里路。或许,他永远回不去了,但他见证了一个时代的成长,参与了一段历史的书写,这或许就是穿越时空的真正意义。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青林知道,自己或许只是历史长河里的一粒尘埃,但能与百里奚这样的人同行过一段路,看过他如何用智慧与坚韧,将一个西陲小国推向霸主的宝座,便已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而那些关于青铜犁的故事,关于五张羊皮的传奇,终将在岁月里流传,成为历史星空中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