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份。”林枫的笔尖顿了顿,“如果有一天他……”他没有说完,钢笔在纸上戳出个小坑,“王老师说,有些火种,得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社区图书馆的旧木架在深夜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黑影戴着薄手套翻窗而入,动作轻得像一片落在窗台上的叶子。
监控镜头晃了晃,照见他蹲在“社会学”区,从第三层最左边抽出那本《社会学概论》——书脊的磨损和前晚林枫抽过时一模一样。
换书的动作只持续了三十秒。
新书被轻轻推进书槽时,一张纸条从扉页滑落,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知识不是礼物,是权利。”
老刘叔的小厨房在凌晨四点亮起了灯。
打印机嗡嗡作响地吐出监控截图,他眯着老花眼凑近看——黑影的脸被帽子压得很低,但能看见他手腕上系着根红绳,和上周来借《社会契约论》的小伙子有点像。
“下一个,轮到你了。”老刘叔念着纸条最后一行模糊的字,用磁铁把截图贴在冰箱上。
窗外的晨雾弥漫进来,在“下一个”三个字上蒙了层白,像一片待写的纸。
云岭县的晨雾比青州浓得多。
张野背着军绿色挎包穿过火车站,鞋跟踢到一块碎砖,硌得脚趾生疼。
旧货市场的吆喝声飘了过来,混着煤炉的焦香和旧轮胎的橡胶味。
他绕过卖铝锅的摊位,在修补轮胎的角落停住了脚步——
戴口罩的男人正蹲在小马扎上,手里的补胎胶刷得很慢。
他抬头时,眼尾的疤在雾里忽隐忽现,像一道没愈合的伤口。
张野摸了摸兜里的录音机,磁带在里面轻轻晃动。
他扯了扯衣领,把藏青色西装的领口压得更低,转身走进市场深处。
背后传来补胎男人的哼歌声,调子有点耳熟——是夜学班孩子们爱唱的《蓝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