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已经蹲在地上翻登记页,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需要把纸质内容转成音频……不,转成二维码更省空间。”他推了推眼镜,“但得做个自毁程序,扫码只能播一次,防止被系统抓取。”
“我联系快递员协会。”张野抄起一摞登记页,指腹蹭过“吴秀英 菜场补袜三十年”的字迹,“把名字卡夹在包裹面单下,全国十万快递员,每人带十张——随机投递,使命必达。”
赵子轩举着手机满场跑,直播画面里全是翻飞的纸页:“文学社抄名字进诗集!美术社画成壁画!广播站……晚晴学姐呢?”他突然停住,指向校门口——苏晚晴抱着一摞画布走过来,发梢沾着粉笔灰,白衬衫下摆沾了块靛蓝颜料。
“校广播站同意每日朗读三段自述。”她把画布递给旁边的美术社学妹,目光扫过满地纸页时,眼底有星火在跳,“话剧社说要排《名字的重量》,街舞社要把名字编成动作……对了,”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这是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室,他们说可以用传统拓印法保存纸页,墨汁里加了蜂蜜,虫蛀不了。”
林枫接过纸袋时,指尖触到苏晚晴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她伏在古籍上修复《齐民要术》残卷的模样,此刻那些专注的褶皱,正盛着比月光更亮的东西。
小主,
第七天凌晨三点,林枫被手机震动惊醒。
屏幕上是赵子轩的视频通话,背景里夹杂着地铁报站声:“你看!”镜头摇晃着对准地铁站长椅,深灰色椅面上铺着张A4纸,墨迹未干的“我叫李桂花 扫了二十年地铁”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绒光。
“刚才保洁阿姨放的。”赵子轩的声音带着鼻音,“她蹲在那写了半小时,说‘这纸比工牌金贵’。”
陈默的消息紧接着弹进来,附带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外卖员撕开餐盒,从保温袋夹层抽出张卡片,对着镜头念“我叫王建国 送了三千六百单”,然后郑重塞进围裙口袋。
张野的电话在凌晨四点打来,背景是此起彼伏的扫码声:“快递点爆了,好多人取包裹时发现面单下的名字卡,主动问能不能多带几张——有个退休教师说要贴在教室后墙。”
天刚亮,林枫被拽到三教顶楼。
美术社的学弟学妹正踮脚往墙上贴画布,最大的那幅画里,无数名字像星星缀在银河里,题字是苏晚晴的笔迹:“每个名字都是未注册的春天”。
“林学长!”教室内突然传来惊呼。
林枫跑进去,看见老教授正用粉笔在黑板角落写“陈桂香”,底下歪歪扭扭跟着一行小字:“今天,我的学生都知道,清洁工王阿姨叫陈桂香。”
中午十二点,赵子轩的直播间涌入二十万人。
镜头里,白发老人捧着从废品堆捡来的登记页,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我姓张……张……张有福。”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原来真有人记得我姓张。”
弹幕瞬间被“张有福”刷屏,刷到服务器卡成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