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注意到她工牌背面露出半张便签纸,墨迹被反复摩挲得发毛,勉强能认出“我不是刽子手”几个字。
他低头在笔记本上画监控分布图,笔尖在“茶水间角落”的位置多戳了个洞——那里的摄像头角度偏高,正好被空调管道挡住。
第一天上班的上午九点十七分,林枫在车间走廊撞见了老马。
这位49岁的流水线工人正扶着墙揉后颈,额角渗着细汗。
“老毛病了,颈椎犯起来跟针扎似的。”他苦笑着直起腰,可还没走两步,车间广播就炸响:“4号工位马建国,检测到长时间走神,扣除今日绩效20%。”老马的手僵在半空,喉结动了动,最后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扳手,金属碰撞声里,他鬓角的白发被风扇吹得乱颤。
午休时,客服小刘在茶水间接女儿视频。
小姑娘的脸挤在手机屏幕里,举着画了彩虹的作业本喊“妈妈”,小刘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可下一秒,她的工牌突然震动——系统弹窗亮得刺眼:“检测到非工作相关愉悦情绪,建议关注工作投入度。”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慌乱地去按关闭键,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林枫躲在转角,笔记本扉页上多了一行字:“系统无法识别生理行为与心理状态的差异。”墨迹未干,阿珍的声音从楼梯间飘过来:“王经理,我知道他孩子住院......可系统评分38,低于40必须上报。”她的尾音带着极轻的哽咽,很快被关门声截断。
林枫摸出兜里的手机,陈默发来的APP安装包在屏幕上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