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师的镜片闪过冷光,他关掉投影,粉笔在黑板上敲出脆响:“系统打分不需要理由,我们只执行。”
下课后,张野蹲在教学楼后巷的台阶上,摸出兜里的薄荷糖。
风卷着梧桐叶扫过脚边,有人影在转角处晃了晃,带着浓重酒气靠过来。
“小同志,”陈志远的领带歪在锁骨处,眼尾泛红,“我知道这评分有多荒唐...但我签了保密协议。”他踉跄着扶住墙,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巾,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评估中心3楼数据室,周三晚十点断电检修”,“当年我女儿也被评了D级,就因为我调岗那半年她住外婆家...系统说‘家庭结构不稳定’。”
林枫站在城北教育评估中心的走廊里,工牌上“林峯 技术运维”的字样刺得眼睛疼。
陈默的声音在耳机里沙沙作响:“左数第三个机柜,最下层蓝色接口,插U盘前先按F12进安全模式。”他的掌心沁着汗,余光瞥见监控摄像头在头顶缓缓转动,指尖悬在接口上方三秒,猛地插了进去。
权限日志滚动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父母离异-10”“独居-5”“二手手机-3”的标记像蛆虫爬满屏幕,最下面一条让他血液凝固:“夜间搜索学习资料频率过高,判定潜在焦虑倾向-2”。
“这不是育人,是育奴。”他对着衣领里的微型麦克风低骂,手指快速按下拍照键。
同一时间,赵子轩的直播间弹出99+提示。
他盯着屏幕里李小芸的评分表——“家庭信用波动”的红章盖在582分上,评论区的消息刷得比弹幕还快:“我儿子因为奶奶生病扣了社会责任分!”“我妹被标心理脆弱,就因为她写过日记!”
他点开联系人列表,手指在“被筛落考生群”上停顿半秒,按下语音键:“明天下午三点,模拟高考申诉会直播。带着你们的评分表,我们要让所有人看看,是谁在决定我们能上什么学。”
陈默的电脑突然发出蜂鸣,他快速切屏,投票页面的数字还在疯涨:支持合理237票,觉得荒谬票。
百分比跳到98.7%时,他抬头看向窗外——路灯下,那辆环卫车又停着,车顶灯像只不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