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愕地发现,人们上传的远不止是简单的签名。
有的是一张捐款截图,有的是一段孩子们朗读课文的手机录音,还有的,是一封封用粗糙的纸写下的、扫描成电子版的手写信。
数据洪流般涌入,陈默的手指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他迅速编写着脚本,让系统自动提取这些原始素材中的高频关键词——“谢谢”、“老师”、“读书”、“光”……这些词汇汇聚在一起,在他的屏幕上形成了一张不断变化的“情感热力图”。
为了保护这些珍贵的证言,他将所有数据都进行了高强度加密,并切分成无数碎片,藏匿于上百个志愿者的私人聊天记录备份之中。
除非有人能同时控制这上百个毫不相干的人,否则谁也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证据链。
当后台系统冰冷的计数器跳到“1000”,提示“已成功收录第一千份真实证言”时,陈默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轻声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这一次,不是我们在发声,是他们……终于敢为自己说话了。”
夜色已深,青州大学的行政楼里只剩下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林枫抱着那三本被签得满满当当、沉重无比的册子,走进了信访接待室。
值班的老师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倦容却眼神明亮的学生,皱眉问道:“同学,这么晚了,你这是要申诉什么问题?”
林枫摇了摇头,他走到办公桌前,将那三本册子轻轻地、郑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老师,我不申诉。”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来递交证据——证明我们做过的事,有人记得,有人认可。”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三本册子,仿佛在与一段过往告别。
然后,他转身离开,没有再说一句话。
空旷的走廊里,只留下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以及身后房间里传来的,老师翻动纸页时那细微而清晰的沙沙声。
镜头缓缓拉远,透过接待室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那张办公桌上,值班老师不知何时从小兰的画里抽出了那张蜡笔画,小心地用一块玻璃板压在了桌角。
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微弱地映照在画上“听见”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上,像一点不肯熄灭的烛火,微微发亮。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座城市的赵子轩,正被不断涌入的各地社群消息所淹没,手机屏幕一次次亮起,带来一个又一个令人振奋的回应。
突然,一条特殊的提示音响起,那是一个他设置了特别关注的联系人。
他以为又是哪个媒体的朋友看到了视频,想来询问情况,便带着一丝期待划开了屏幕。
屏幕上亮起的,却是一个他许久未曾联系的名字,和一行简短得令人心头一沉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