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校方紧急叫停了AI预警系统试点。
林枫在结案报告最后写:"真正的秩序,不是消灭异常,而是让'异常'不再可怕。"钢笔尖顿了顿,又补了句:"因为每个'异常',都是'正常'的一部分。"
散会时,苏晚晴递来张纸条,字迹是清瘦的行楷:"心理社想把树洞广播做成长期项目,但需要个正式身份。"林枫望向窗外,操场角落有个男生抱着膝盖坐着,脚边是盏小灯;银杏树下,两个女生头挨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却都笑出了眼泪。
他提笔在提案纸上写下"情绪安全区"几个字,墨迹未干时,手机震动。
陈默的消息跳出来:"模型停了,但他们在建新的。
这次叫《积极行为激励计划》。"
林枫望着窗外渐起的暮色,把笔帽扣回笔杆。
风掀起他的袖口,露出腕间没洗干净的丙烯印子——那是"我,即合理"的边角。
他笑了笑,在提案最后加了句:"允许哭,允许喊,允许一句话不说。
因为所谓'积极',不该只有一种模样。"
夜色漫进窗户时,他收拾东西往寝室走。
路过公告栏,新贴的"情绪安全区"征求意见稿被风吹得翻页,露出底下半张未撕干净的旧通知——《学生稳定性评估模型》的标题,还剩个"模"字没被覆盖。
远处传来赵子轩的嚷嚷:"老林!
张野把广播内容录成武侠剧了,说什么'此叹非伤,是江湖夜话'!"张野的大嗓门跟着炸起来:"去去去,你那情话才肉麻!"陈默的笑声混在里面,像段跑调的钢琴曲。
林枫加快脚步往404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踩过公告栏前的光影。
他知道,这场关于"正常"的定义战,远未结束。
但至少现在,他听见了更多声音——那些曾经被数据、被标签、被"规范"捂住的,鲜活的、滚烫的,属于人的声音。
手机在口袋里再次震动,是陈默的新消息:"新模型的激励项里,'微笑打卡'占了30%权重。"
林枫低头打字:"明天开会,我们得先定义——什么样的笑,算'积极'。"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背后若隐若现的丙烯印子。
那五个字在夜色里虽然模糊,却像团没灭的火,等着明早的太阳把它重新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