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窃书未遂,用药致疾,皆由熟地一人承担。”他收起供词,语气平静,“至于三棱……自有官府处置。”
熟地仍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指节泛白。
“先生……我母尚在他们手中。”他忽然低声说,“三棱说过,若我泄密,母亲性命不保。”
甘草顿了一下。
“你母之事,我会查。”他说,“但你必须如实交代每一次交接时间、地点、暗语。若有隐瞒,我不但救不了她,还会让整个北府陷入险境。”
熟地缓缓点头,泪水滴落在砖缝间。
甘草走到窗前,推开半扇。风涌入,吹动案上绢纸一角,再次露出背面那行小字——
“引药三钱,佐以甘草,忌与附子同用。”
他盯着那句话,许久不动。
白芍扶着门框欲言又止,最终转身离去,脚步沉重。
熟地伏地不起,肩背微微抽动。
甘草从怀中取出青铜模具,轻轻放在案上,与古方并列。模具边缘磨损严重,但“逆”字轮廓清晰。他用指尖抚过那个字的起笔,力道极轻,仿佛怕惊醒沉睡的线索。
窗外传来远处更鼓声,两下。
他没有回头,只将模具收入袖中,右手仍握着那张写有禁用附子的残页。
熟地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嘴唇翕动,似要说什么。
甘草抬起左手,制止了他。
院中锄头又一次砸进泥土,闷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