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凑过来瞧了瞧:“会不会是贼衣服上的?比如棉袄里的棉絮?”
“不像。”甘草摇头,“棉絮是白的,这绒毛是纯黑,还带着点油脂味,倒像是某种兽毛,或是……皮裘上的。”
捕头接过绒毛看了看,也说不出所以然,只好交给身边的捕快收好:“既然有了嫌犯线索,我们先去城南客栈排查。甘草先生,您要是再发现什么,随时去府衙找我。”说罢,带着捕快匆匆走了。
铺子里只剩他们三人,沉香的脸色依旧发白,搓着手问:“先生,这绒毛能有用吗?那苍术会不会已经跑出京城了?”
“跑不了。”甘草将木盒放回柜台,语气笃定,“百年麝香气味浓烈,沾在身上至少三天散不去。他若带着麝香赶路,沿途的药铺、客栈只要有人懂药,一准能闻出来。况且他还特意留下苍术粉和姓名,恐怕没打算立刻走。”
“可他留这些东西做什么?”麦芽挠着头,一脸不解,“生怕别人找不到他吗?”
甘草拿起那块沾着粉末的棉布,在阳光下照了照。苍术粉本是黄白色,混了硫磺后才成了黄褐色,颗粒比纯苍术粉更粗些,显然是特意调制的。“苍术性燥,硫磺性温,二者与麝香的温性并无配伍关联。”他缓缓开口,眼神锐利起来,“这气味,更像是刻意留下的障眼法。”
“障眼法?”沉香和麦芽异口同声地问。
“要么,是想让我们以为贼是懂药的人,引我们往药材行里查;要么,就是想嫁祸给某个叫苍术的人。”甘草将棉布放进油纸袋,和那根绒毛放在一起,“他自称苍术,又留苍术粉,太过刻意,反而可疑。”
沉香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对了先生!那苍术昨晚问完麝香,还特意问我‘是不是要送太医院’,我当时只当他好奇,没多想!现在想来,他分明是摸清了麝香的用处,才动手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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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摸了木盒,说盒子配不上药材。”甘草补充道,心里的疑团更重了。寻常盗匪只关心药材本身,哪会在意装药材的盒子?这“苍术”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古怪,倒像是个懂药却又故意露破绽的人。
他走到后门,推开虚掩的门。门外是条窄巷,青石板上的脚印早已被踩乱,但墙角处竟也沾着一点黄褐色粉末,像是故意洒在那里的。巷口连接着九市的侧街,往来皆是挑着药材担子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捕头去查城南客栈,我们从另一条路查。”甘草转身对沉香道,“你去药铺周边问问,有没有人见过苍术和其他人同行,特别是穿黑衣服、身上有异味的人。”又对麦芽道,“你跟我去九市的药材摊位,问问有没有人卖过掺硫磺的苍术粉,或是见过收苍术的江南人。”
沉香连忙点头,攥着袖子就往外跑:“我这就去问!先生,有消息我立刻去中和堂找您!”
甘草应了一声,拎起药箱,带着麦芽走出窄巷。侧街上的药材担子摆得密密麻麻,黄芪、当归、白术的气味混在一起,浓烈得有些呛人。麦芽踮着脚四处张望,时不时凑到摊贩跟前问两句,得到的不是摇头就是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