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很简单。”
林凡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外面青翠的竹林。
“我视天下为一人。”
“黑市的沉沦,是此人身染恶疾;锦绣园的靡费,是此人内生毒疮。”
“格物,是为他寻找治病的良方。让田地多产粮,是为他补充气血。”
“致知,是教会他如何自己调理身体,强身健体。”
“至于德教与法治……”
林凡转过身,目光清澈,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人心的力量。
“当一个人气血充盈,身体康健,他自然会精神焕发,心向光明,此为‘德教’之功。”
“当他知道了何为健康,自然会远离那些伤身的毒物,此为‘法治’之效。”
“德与法,从来都不是治病的手段。”
“它们是病人康复之后,自然呈现的结果!”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书斋内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跳出去了!
这个年轻人,完全跳出了他们所有人画地为牢的思想框架!
他不是在反对儒家,也不是在反对法家或墨家。
他是在用一个更高维度的视角,将他们所有的“道”,都囊括了进去,并且指出了他们各自的局限!
公输墨那张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震撼。
韩励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那名儒生更是呆立当场,喃喃自语:“固本培元……康复之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们本想联手围剿,动摇林凡的道心。
结果,却被林凡反过来,动摇了他们坚守了千百年的信仰!
谁是异端?
谁,又为正统?
在林凡这番“医天下”的理论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学问,竟显得如此的……片面。
良久。
公输墨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林凡,郑重地抱拳一揖。
“林先生之论,公输墨,闻所未闻。”
“今日,是我等,坐井观天了。”
他没有说认同,也没有说拜服。
但这一礼,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林凡回了一礼,目光平静。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今日,只是在这座名为“稷下学宫”的巨山上,凿开了一道裂缝。
要想真正地“一人战百家”,他要做的,还很多。
而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书斋角落里,一个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只是默默拨弄着算盘的干瘦老者身上。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