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居静思园的那一天,没有送行的队伍,只有几个旧部偷偷前来,塞给他一些灵米与伤药。静思园位于蓟城郊外的弱水灵脉末梢,园内的灵树枯萎,池水浑浊,屋舍简陋,与他之前的相位府邸天差地别。但苏秦并不在意,每日只是坐在窗前,望着远方的秦国方向,手中摩挲着那卷《山海经》,沉默不语。
乐毅曾偷偷来看他,带来燕军的消息:燕王果然与秦签订密约,以“不参与合纵军事”为条件,换取秦国“共享云中灵脉三成收益”;子之被任命为新的相国,开始清洗朝中的主战派,不少曾跟随苏秦抗秦的修士被流放;秦军则在河西大肆扩张,法狱阵的范围扩大到魏赵边境,列国敢怒不敢言。
“先生,我们真的就这样算了?”乐毅的声音带着不甘,他的伤口虽愈,心中的屈辱却未消。
苏秦指着园中的弱水灵脉:“你看这水脉,本与易水相连,却因上游被截,渐渐枯竭。合纵就像这水脉,列国是源头,源头私心堵塞,水脉自然枯竭。强求不得。”他递给乐毅一卷竹简,“这是我推演的‘燕国防守策’,着重加固辽东玄冰阵,若秦日后攻燕,或许能用得上。”
乐毅接过竹简,指尖颤抖,他知道这是苏秦最后的心血。“先生……”
“走吧,别再来了,免得被子之抓住把柄。”苏秦转过身,不再看他,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英雄末路的孤寂。
乐毅含泪离去,静思园再次恢复寂静。苏秦走到园中那棵枯萎的灵树下,挖出埋藏的合纵盟契正本,盟契上的六国灵力印记早已黯淡,只有他自己的灵力还在微弱闪烁。他将盟契放在石桌上,以破阵剑轻轻划破手指,精血滴在盟契上,口中低声念诵着洹水会盟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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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血渗入盟契,黯淡的印记竟短暂亮起,随后又迅速熄灭,彻底化为飞灰。苏秦看着灰烬被风吹散,终于释然一笑:“合纵兴于灵脉,败于私心,终究是一场空。”
消息传到咸阳时,秦惠王正在章台宫宴请张仪。听闻苏秦被罢相、合纵彻底瓦解的消息,秦惠王举起酒樽大笑:“先生的连横之术,终究胜过苏秦的合纵!六国如散沙,我秦东出之路,再无阻碍!”
张仪躬身行礼,素色法袍在灯火下显得格外从容:“王上谬赞,连横能成,非张仪之功,乃列国私心自用,合纵本就难以为继。苏秦之才不输于臣,只是选错了路,强要将不同心的列国绑在一起,败局早已注定。”他的目光望向东方,仿佛能看到苏秦在静思园的孤寂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被胜利的喜悦取代。
秦惠王放下酒樽,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苏秦败走,合纵瓦解,当论功行赏。先生为秦破合纵、取宜阳、败联军,功绩卓着,寡人欲拜你为相国,赐金印紫绶,许你开府治事,招揽天下修士,如何?”
张仪眼中精光一闪,俯身叩首:“臣谢王上隆恩!必竭尽所能,助秦一统天下,不负王上信任!”
章台宫的欢声笑语传到宫外,与蓟城静思园的孤寂形成鲜明对比。苏秦坐在窗前,仿佛听到了远方的欢呼,他拿起破阵剑,轻轻擦拭剑身上的尘埃,低声自语:“连横成,则秦强;合纵败,则列国弱。天下大势,终究要看人心向背啊……”
秋风穿过静思园的窗棂,卷起桌上的《山海经》残篇,书页停在“烛龙衔烛,光照千里,脉分东西,各归其主”的字样上,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苏秦的感叹——灵脉有分,人心有别,合纵之败,从来都不是一人之过。而属于张仪与秦国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