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太医!!”
顾相思冲着殿外高声大喊,却无人回应。
聂长庚手忙脚乱地查看裴金乐的伤势,强壮镇定道:“皇上别急,此时箭头更不能拔出来,否则会流更多血。估计还未伤及心脉,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去找太医回来!”
“别——”
裴金乐想要攥着他的衣角,但却变成了轻轻拂过。
聂长庚感受到什么,还是停下脚步转过头,“皇上?”
“聂三儿......别去了......”裴金乐转动眼珠子,看向顾相思,双唇微微颤动,还是叫了声“钰儿,你过来。”
二人听话地蹲在轮椅前。
“朕的皇长子......他们母子......能不能替朕好好照顾他们?”
“你别说了!给自己留口气!”聂长庚脸上蕴着怒意,突然就变了一副态度,“你不会死的。”
裴金乐也扯着惨白的唇角笑起来,眉眼如昔,“朕怕以后没得说了......朕还要说,朕死后不想葬在皇陵......你偷偷的,把朕和钰儿的尸骨带去扬州,朕让人在那另外修了个墓......”
“皇上,您洪福齐天,是天子,不会就这样死的。”顾相思心都跟着揪起来。
“你......”裴金乐吃力地抬起手,像是要抚摸顾相思的脸,却使不上一丝力气,刚举到半空就垂下去。
“你能不能......再唤我一声皇兄......”
“皇兄。”顾相思脱口而出。
她假扮裴钰儿这些日子来,早就在裴金乐无数次的宠溺中,真的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哥哥,更是在爹娘和师父都死后,给她温暖的亲人。
“好......好......聂三儿,以后就不要当闷葫芦了......”
裴金乐呢喃着,一对漂亮的、笑起来弯弯如月的丹凤眼舒展开来,眸中逐渐开始涣散,像一群聚在一起发光发亮的萤火虫,忽然四处散去。
顾相思抓起他还留有浅浅温度的手,又叫了一声:“皇兄!!”
聂长庚紧咬牙关隐忍着,垂下头。
半晌,他才抬头,对上裴金乐那副扩散的瞳孔,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去,用手将裴金乐的双眼合上。
他不忍看,裴金乐就这么被一只冷箭钉在轮椅上,明明从前,他们两个的武术骑射不相上下,所以他知道裴金乐不该死得这么憋屈。
身后响起阵阵脚步声,有些迟疑,还夹杂着沉重的喘气声。
脚步没有朝聂长庚和顾相思走去,只是停在原地,就止步于殿前,一动不动。
“聂将军,”有人开口,“皇上......”
聂长庚才回过头,发现殿外不知何时汇聚大批的禁军。
他们神色凝重地注视着殿内,满地横着的尸体中唯有那架轮椅立在中央,明黄色的龙袍上扎着一支箭矢,血色刺眼。
顾相思也站起来,随着聂长庚走至殿前,吸了吸鼻子,痛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