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倚云满脸困惑,叶授衣解释道:“棋盘之上,为何只能有黑白二色?又为何不能将白子变成黑子?下棋要讲规则,打仗可不必。”
“他从未因此犹豫过,因为在他看来,北疆与朝廷离心后,自会组织军队抗击北戎;
满朝文武大臣,又岂会甘心为一女子控制?所以自始至终,他需要做的,就是处理祸乱之源。”
说到这儿,叶授衣在心里攒了句话——更何况,你家主上手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
搅乱一个京都凭借奇谋险计还有可能,打北戎……那就是去送。
“朝中先不论,主上怎么能保证北疆敢自发调兵,又或者说,他们能挡住北戎来势汹汹的攻打。”
“因为在你们主上眼中,北疆是我的人。”
“当他们不再一次次被来自内部的敌人暗算,定与北戎军队有着一战之力。”
倚云看着眼前一片淡然,捧起茶来的男人,发自内心的道了句:“夫人,您真是太厉害了。”
一口茶堵在喉间,叶授衣静止一瞬,而后垂眸,将茶杯轻轻搁于桌上,只觉甘香盈满口腔,而舌根尽是苦涩。
他没有问倚云是如何知道的,只缓声道:“这等荒唐事,今后不必再说了。”
倚云愣住“可是主上他真的……”
“所以呢?”叶授衣抬眼。
倚云讷讷闭嘴。
阴谋诡计,玩弄心机,终究是比不过真刀真剑,铁蹄碾压。
宫门被打开的时候,落红尘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其实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在得到叶授衣竟然真的又救了傅听涯一命的时候,就料到了。
傅听涯持剑而来,望着踞于高台之上的女人,冷声道:“被你困在宫中的群臣,都已经被我放回家了。”
“怎么?你很意外我没有用他们的性命威胁你吗?”落红尘一步步走下台阶:“那姿态也太难看了。”
“更像是垂死挣扎。”
“我想要的结局,至少有个正正经经的战场,就像现在这般。”
繁复厚重的宫裙层层叠叠拖曳开来,精致的刺绣迤逦光华,落红尘手腕一翻,一柄长鞭出现在她手中,往地上一甩,便击出道道裂痕。
傅听涯出剑却比她想象中要快的多,森然如长星,愤怒如雷霆,快到劈裂苍穹燃起如龙的火光,如此煌煌一剑,逼得她直接用出自己最神妙的身法,自空中极尽灵巧精绝的一旋身,长鞭如蛇飞起,勾住宫殿的顶梁用尽全部气力荡起!
脱下的华丽宫裙瞬间被火焰烧成灰烬,被斩断的长发铺了满地,落红尘自半空翻转,一滴冷汗滑落额角。
这与她想象中的并不相同,傅听涯比她以为的要厉害太多。
落红尘飞速后撤,然而傅听涯攻势却太过迅疾,长剑与蛇鞭连续相击,脆裂声响不停,炸开满地碎砖,寒意破开炽烈丝丝升腾而起,被气劲锁住的落红尘狼狈躲闪,不甘心的大喊:“你何时有了这般武功——”
傅听涯并未回答,他满身凛冽如自冰川荒谷而来,手中长剑挥落光华如雪,落红尘身上的衣裙片片散落,如被寒风扫过的火焰红花,长鞭舞的再急,也挡不住一道道几近入骨的剑痕,落红尘能感受到那剑上的恨意和决绝,她疯狂躲闪,终于明白这不是一场对决,这是一场复仇。
她不甘心自己失败得这样迅速凄惨,还想找到可以作为筹码的东西,却在这半个分神之间,被一剑点上喉间。
对上傅听涯不含一丝情感的眼神,落红尘绝望的张了张口,似乎想要问什么。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长剑穿颈而出,疼痛与冰冷飞速袭来,满目血红绽开。
“他不会恨你。”
“他只会后悔,自己曾经爱上了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