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尽管刘伯英身处软禁,但“太原王氏”这块金字招牌的份量,仍让看守者不敢有分毫怠慢。
须臾间,刘伯英便笑着迎了出来,口中亲热地喊着“贤侄”,仿佛真是多年未见的世交长辈,尽管二人心知肚明,这是他们的初次会面。
刘伯英的形象,与王玉瑱心中勾勒的刻板印象几乎不谋而合。
精瘦的身躯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透着股不肯屈服的倔强,言谈举止间,自然散发出一种视贪官污吏如粪土的清刚之气,活脱脱一个嶲州版的“魏征”。
他将王玉瑱引向书房。
身后那体型富态的管家似是监视惯了,下意识地也要跟进,却被段松铁钳般的手掌扣住肩膀,当即疼得龇牙咧嘴,怪叫出声。
王玉瑱脚步未停,只漫不经心地摇着折扇,轻哂道:“刘伯父,您府上的下人……似乎不太懂规矩?”
刘伯英立刻面露歉然,随即转向那胖管家,话里有话地厉声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滚下去!这位乃是太原王氏的嫡系公子,也是你们能开罪得起的?”
王玉瑱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毫不介意刘伯英借他这面“虎旗”来敲打看守——反正他此行志在嶲州盐场,在这些即将被清扫的障碍眼中,自己是何等形象,他根本不在乎。
书房的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内外的世界悄然隔绝。
书房内,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
这无疑是一场谈判,而沉默本身就是双方争夺主动权的第一回合。王玉瑱好整以暇,丝毫不显焦躁。
毕竟,被架空、身处困境的并非是他,他也索性悠然自得地打量起这间书房。
只见室内陈设堪称简陋,全然不匹配一州刺史的身份。
莫说值钱的古玩摆件,便是像样的装饰也无,触目所及,唯有几盆生机盎然的草木与数幅主人手书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