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蹲在镇外的河边,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正费力地想叉水里的鱼。
他动作笨拙,屡屡落空,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襟,那模样瞧着愈发可笑。
“哟,这不是阿狗吗?”
又是那几个半大少年,嬉皮笑脸地围了上来。
“怎么?猎户当不成,改当渔夫了?”
“你这傻样,能叉到鱼才怪!”
李蝉抱着木棍往后退。
为首的高壮少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木棍,随手扔进河里。
“狗叫听腻了,你帮我们偷点钱,给爷们花花。”
少年们哄笑。
孙糕糕从旁边的芦苇丛里蹿了出来,手里握着把短刀。
她一言不发,直接朝着那推搡李蝉的少年撞了过去。
那少年猝不及防,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只觉手臂一凉。
一道血口子凭空出现,血珠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孙糕糕一击得手,把李蝉护在身后,矮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冷冷说道。
“我义父说了!这便是大虞朝廷分给我的相公!你们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定将你们捅死不可!”
巷子里长大的孩子,打架斗殴是常事,可见血的,终究是少数。
那受伤的少年哭喊起来,其余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连滚带爬地跑了。
一时之间,河岸左近,惟余水声潺潺,与那少年远去的哭骂声。
孙糕糕这才松了口气,转身便去擦拭李蝉脸上的泥点,然后轻轻抱住他,颤抖不已。
“阿狗……”
“人之所以为人,异于禽兽,核心便在知耻。”
“义父出远门前特意叮嘱我,你是我的相公,我是你的媳妇!夫妻本为一体,当荣辱与共,今日你受辱,便是我的耻辱!你这般自轻自贱,更是把我的颜面按在地上任人肆意践踏。”
“往后再有人敢欺凌你,我直接两刀就把他们捅死……”
李蝉见四下无人,赶紧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莫……”
他琢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不知道师弟会不会又倒吊在哪个树上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