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尚有累死之日,哪有田耕不坏的道理?”
此乃勘破外相,直指本心之言,道心纵然坚韧,亦有其极限,须得张弛有度。
何等精妙的譬喻。
陆惊鸿脸上泛起一阵燥热。
自己方才竟还在为李蝉被欺辱而心生不忿,为风莹莹的堕落而感到惋惜。
现在想来,确实是着相了。
与风莹莹这般潜心向道的真人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只知打打杀杀的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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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提着的食盒。
里面是永安镇最好的珍馐美味,是他特意为风莹莹备下的。
他本想借此佳肴,劝慰风莹莹,让她迷途知返。
用这等凡俗浊物去叨扰一位正在勤于农务、潜心修行的同道,简直是一种亵渎。
陆惊鸿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份惊扰的心思彻底压下。
他将食盒轻轻地放在门槛外,动作轻柔,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而后,他整了整衣袍,对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竟是郑重其事地躬身一揖。
莹莹,你道心之坚,远胜于我。
再不多做停留,陆惊鸿转身离去,夜色很快便将他那挺拔的身影吞没,只留下巷子里一阵清风。
陈生不一会就出来,提着那只食盒。
食盒是上好的花梨木所制,四角包着铜,入手沉甸甸的,颇有分量。
他随手掀开盒盖,一股精致的香气扑面而来。
里头分了三层,摆着几样小菜。
水晶肴肉,蜜汁火方,松鼠鳜鱼。
他嗤笑一声。
这棠霁楼的修士,果然是干大事的料子,这般大的动静竟能按捺得住!
三两步回到自家府邸,李蝉正蹲在庭院的角落里,用一根小木棍,一下一下地戳着地上的蚂蚁。
他听见开门声,身子抖了一下,却没回头。
“吃饭了,阿狗。”
陈生把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自己又从庖厨里端出一碗早上剩下的稀粥。
李蝉这才磨磨蹭蹭地站起身,走到石桌旁,看着那几样精致的菜肴,喉头动了动。
“看什么?还不快吃?”
陈生自顾自地喝着粥,头也不抬。
“不吃你就去吃屎。”
“你就该明白,这世上,总有些人生来便是给人当牛做马,予取予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