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沾满了泥污的脚,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点点金色的光尘,随风飘散。
然后是腿是腰是胸膛。
兵解的速度奇快无比。
他张了张嘴,似欲再言,却终是片语难出。
其一生精气神,所有执念与不甘, 皆凭一缕玄之又玄的感应,越沼泽,跨虚空,尽皆加持寄托于师弟之身。
此乃他能为这一脉所做最后之事。
以己之命,为师弟挡下那桩天大因果。
李蝉之首颅,亦是渐化作点点灵光。
化至末了,堂堂结丹修士,竟无金丹显形。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道贯天彻地的黑气之柱,那双小眼之中,最后残存者,唯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期许。
‘根生。’
‘你万勿效我这般窝囊。’
风吹过,山丘之上,唯余一袭为沼泽泥水浸透的素白长衣,及一具静卧衣上的蜈蚣遗骸。
再无李蝉踪迹。
而山的那头。
一缕红光不知自何处而来,悄无声息融入根生胸口。
陈根生心头没来由泛起一丝空落。
似是遗忘了什么极重要之物。
是一位重要之人?
或是一件重要之事?
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他便继续原地炼化这筑基丹。
……
光阴流转,寒来暑往。
沼泽深处的这座孤岛,彻底成了一片生命的禁区。
墨绿色的毒瘴,比五年前浓郁了十倍不止,将整座岛屿包裹其中。
岛屿上空,常年盘踞着一团由三千多只蜂子组成的虫云。
水下,寥寥百只灰蓝化蝶,静静地蛰伏着。
五年了。
岛屿中央,陈根生盘膝而坐,宛若石雕。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巩固着自己的修为,熟悉着暴涨的力量。
李思敏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五年来,寸步未离。
她的气息,也在这浓郁的尸气与毒瘴的滋养下,愈发深沉,一身修为,赫然已经触摸到了筑基初期的门槛,道躯强度已然后期。
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