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鼎身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饕餮纹的眼睛射出红光,照在龟甲碎片上。碎片瞬间发热,上面的卜辞竟开始流动,渐渐拼成完整的句子:“丹砂为引,汞为媒,地脉绝处见玄水,玄水孕魂,鼎裂则生。”
“玄水……” 巴清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截获的楚国竹简(第 34 章伏笔)上写着的 “求长生者,必寻玄水之精”。原来六国余孽一直在找的,不是普通的汞矿,而是藏在地脉深处的玄水 —— 那尊鼎镇压的,根本不是地脉,而是能让人长生的玄水之源。
【四: 残鼎秘语,祸根暗埋】
“所有人把痕迹清理干净!汞珠用丹砂裹住深埋,龟甲碎片全部收好!” 巴清的声音在寂静的地底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巴邑,带二十名亲信矿工守在这里,用丹砂混合糯米浆把裂缝填起来,表面铺上层碎石 —— 就说是矿洞坍塌后自然形成的沟壑。”
巴邑刚要应声,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伴随着熟悉的铜铃响 —— 是李斯派来的监矿官赵嵩的随身铃铛。巴清眼神一凛,迅速将龟甲碎片塞进衣襟内侧的暗袋,又用脚抹去地面的汞液卦象,对众人道:“谁走漏风声,按通敌论处,株连家人。”
等巴清从裂缝里爬出来时,赵嵩已经在山腰的晒矿场等候,身后跟着十余名持戈的秦兵。他穿着绣着云纹的锦袍,与周围的矿工格格不入,见巴清出来,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巴女君倒是镇定,方才地动山摇,本官还以为矿场要塌了呢。”
巴清理了理皱巴巴的男装,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还故意蹭了蹭脸上的矿灰:“大人有所不知,是七矿道年久失修塌了半段,好在墨家机关撑住了,矿工都撤出来了。您瞧,只伤了三个,没人送命。” 她指了指旁边裹着麻布的矿工,那是早就安排好的 “伤员”。
赵嵩的目光扫过坍塌的矿洞方向,眼神里满是怀疑:“年久失修?本官记得巴女君上月才上奏说翻新了所有矿道,怎么转眼就塌了?要是误了骊山的工期,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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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息怒。” 巴清说着,悄悄将一枚用丹砂磨成的珠子塞到赵嵩手里。那珠子有龙眼大小,是罕见的 “丹砂精”,在阳光下泛着通透的红光,“这是小的一点心意,给大人润润喉。矿道是翻修过,可谁料地龙翻身这么厉害?明日我亲自带队下矿,加派三倍人手,定能补上进度。”
赵嵩掂了掂珠子,丹砂的重量与成色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脸上的笑容顿时真切了些:“巴女君办事,本官自然放心。只是这地动……”
“许是山神发怒,老辈都见过。” 巴清打断他的话,指了指远处的山神庙,“明日我就备三牲祭品去祭祀山神,再请巫医做法,保准再无变故。” 她特意加重 “巫医” 二字,暗示会掩盖痕迹。
赵嵩满意地点点头,带着秦兵离开了。巴清看着他们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李斯一直想掌控她的丹砂供应链,这次地震若是被他察觉异常,定会借机发难。更让她不安的是,青铜鼎镇压的玄水秘密,与始皇求的长生究竟有什么关系?那些六国余孽,是不是早就知道鼎的存在?
当晚,巴清独自来到临时搭建的营帐,将怀里的龟甲碎片摊在桌上。油灯的光昏黄摇曳,照在碎片上的卜辞,她用针尖小心翼翼地挑开碎片缝隙里的泥土,突然发现最大的一块碎片边缘刻着一个极小的 “楚” 字 —— 与账册上的楚国王玺暗纹(第 5 章伏笔)一模一样,连笔画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六国余孽……” 巴清低声呢喃,指尖划过 “长生” 二字。她突然想起截获的楚国汞毒竹简,上面写着 “待秦女凿脉,鼎裂则举事”。原来他们早就布好了局,故意让始皇催要汞矿,逼她过度开采,就是为了让她亲手震裂青铜鼎,释放玄水之源。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巴清猛地拔出短刀,却见巴邑捧着一个布包走进来,脸色苍白得像纸,布包里的东西似乎很沉,压得他手臂微微颤抖。
“东家,这是…… 从鼎身上敲下的碎片。” 巴邑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表面的饕餮纹残缺不全,却仍泛着微弱的红光,“我刚才清理时发现,它能吸汞。”
巴清接过碎片,立刻感觉到一股吸力从掌心传来,口袋里的丹砂粉都被吸得贴在布上,形成薄薄的红层。更诡异的是,碎片上的巫咒纹路竟开始流动,像是有生命般,渐渐汇成一个 “清” 字 —— 与她的名字一模一样,笔画间还闪着银光。
“把碎片收好,藏在墨家机关箱里,钥匙由你亲自保管。” 巴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着窗外的残月,突然想起火焰中浮现的九鼎虚影(第 2 章伏笔)。那虚影里的九鼎,似乎都刻着类似的饕餮纹。这尊青铜鼎绝不是普通的镇脉之物,它藏着的秘密,恐怕会牵扯出比六国复辟更可怕的阴谋 —— 或许与夏商传承的长生秘术有关。
巴邑刚走,营帐里的《归藏易》残卷突然自动翻开,停在 “鼎卦” 一页。残卷上的水银卦象与青铜碎片产生共鸣,泛着幽幽青光,将营帐照得如同白昼。巴清惊讶地发现,残卷上的文字竟开始与龟甲卜辞呼应,渐渐拼成完整的记载:“九鼎镇九州玄水,其一在蜀,藏于丹砂矿脉,得玄水者可活死人肉白骨,然需以血脉为引,以鼎纹为钥。”
血脉为引…… 巴清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有块与生俱来的朱砂痣,形状与青铜碎片上的饕餮眼一模一样。
夜深人静时,填好的裂缝底下,青铜鼎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低鸣,如远古巨兽的叹息。断裂的锁链下,黑汞缓缓渗出,在地面汇成一个模糊的人影,身着殷商巫祭的服饰,手持青铜杖。人影抬手间,远处的山神庙里,一尊泥塑神像的眼睛突然睁开,映出与鼎身相同的饕餮纹。而巴清营帐里的龟甲碎片,正与地底的鼎产生着无声的共鸣,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银光,将 “楚” 字照得格外清晰。
山风穿过营帐缝隙,带来远处秦兵的咳嗽声,还有更远处,似乎有马蹄声正在逼近 —— 不是秦兵的战马,而是带着六国旧部标记的乌孙马。巴清握紧青铜碎片,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夜色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