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蛟本尊那覆满暗青鳞片的巨爪,裹挟着冻结魂魄的寒煞与腥风,已撕裂半边窗棂!腐朽的木屑混合着崩碎的琉璃,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暗器,尖啸着射向屋内。爪尖所向,正是心神剧震、裂魄盏中青碧茶汤将倾未倾的茶心!更指向她腰间光芒明灭不定的涤尘佩!
千钧一发!
“小心!”南宫翎目眦欲裂,强提最后一丝巫力,残破妖刀碎片嗡鸣着浮空,化作数道凄厉血光,悍不畏死地撞向那抓落的巨爪!他自己则因这强行催动,心口封住的伤口骤然崩裂,鲜血狂喷,整个人向后跌去。
“铛!嗤啦——!”
血光碎片撞在蛟爪鳞片上,发出金铁交击的刺耳爆鸣,溅起一溜刺眼的火花,却只留下几道浅浅白痕,便被鳞片上腾起的黑煞之气腐蚀殆尽!巨爪下压之势仅仅微微一滞,便以更狂暴的姿态继续抓落!爪风未至,那冰寒刺骨的凶煞之气已让茶心呼吸凝滞,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
就在那足以捏碎山岩的巨爪阴影,即将彻底笼罩茶心头顶的瞬间——
“咻——!!!”
一道尖锐到撕裂空气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斜刺里激射而至!那速度,快过疾风,迅逾奔雷!在众人视网膜上只留下一道扭曲的、裹挟着浓烈血腥气的残影!
它不是袭向血蛟巨爪,而是如同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狠狠撞向了茶心身前——那扇被巨爪撕裂、摇摇欲坠的琉璃花窗!
“哗啦啦——!!!”
本就破碎不堪的琉璃窗,在这道血色残影的猛烈撞击下,彻底化为漫天晶莹的碎屑,如同暴雪般簌簌落下!借着这琉璃碎屑短暂折射出的迷离光晕,那血色残影的真身终于显露!
竟是一个小小的人儿!
身形不过三尺,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一身粗布短衣早已被某种锐器撕扯得褴褛不堪,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同小溪般从这些伤口中汩汩涌出,将她整个人染成一个可怖的血葫芦!最令人心悸的是她左肩处,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贯穿前后,边缘皮肉翻卷,隐约可见碎裂的骨茬!如此重伤,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她如同一个被掷出的血袋,撞碎琉璃后去势不减,带着一蓬凄艳的血雾,直直朝着茶心怀中扑来!
“娘娘……快……逃……” 一个气若游丝、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又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焦急与哀求的女童声音,从那小小的、满是血污的口中挤出。声音虽弱,却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茶心耳中!
“娘娘?!” 茶心浑身剧震。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垂死的女童!但对方那声饱含血泪的呼唤,那不顾生死撞窗而入的决绝姿态,却让她灵魂深处某个沉寂的角落,猛地悸动了一下!仿佛沉睡的火山被投入一颗火星,滚烫的岩浆在无声咆哮!
电光石火间,女童沾满血污的小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前一递!她手中紧紧攥着的,竟是一截看起来平平无奇、仅有三寸来长、表皮皲裂、如同刚从枯树上随手折下的桃树枝条!桃枝的断口处还沾着新鲜的木屑和泥土,几片残存的枯叶在血污中微微颤抖。
这截沾染着血与尘的枯桃枝,被她用尽生命最后的余烬,狠狠塞进了茶心那只布满裂痕、正渗漏着青碧茶汤的裂魄盏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被压缩至毫厘之间。
桃枝入盏!
“滋——!”
一声如同烧红烙铁淬入寒水的异响,猛地从裂魄盏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