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沛国草庐

华佗闻言抬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却无倨傲之意。他起身拱手:“南阳多有医家,青林先生既懂医术,不妨细说一二。”

“晚辈曾在《神农本草经》注本中见过记载,”我故意提及当时已有的医书,避免暴露身份,“有一种生长在水洼中的水草,名曰‘水蓼’,性温,味辛,有小毒,过量食用会致腹泻、呕吐,但若取其嫩芽,搭配生姜、陈皮熬汤,少量服用,可驱寒祛湿,尤其对深入肌理的湿毒有奇效——这与老丈描述的水草模样、功效都极为相似。”

老者猛地坐起身,激动道:“对对对!就是叫水蓼!我去年误饮时,汤里确实放了生姜——当时我老婆子怕那水草有毒,特意加了生姜去味,没想到竟真的有用!”

华佗眼中闪过惊喜,拉着我的手走到竹床旁:“青林先生,若这水蓼真能治湿毒,便是解了沛国百姓的大患!近来谯县一带阴雨连绵,患湿毒的百姓已有数十人,我用针灸、汤药虽能缓解,却无法根治——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往芦苇荡,寻找这水蓼?”

“晚辈求之不得!”我立刻应下,心中清楚,这正是观察华佗“民间验方验证”过程的绝佳机会。

随后,华佗嘱咐老者好生休息,又留下几包缓解湿毒的草药,便与我一同前往芦苇荡。沿途,他向我讲述沛国湿毒泛滥的情况:“自入夏以来,谯县已下了二十多场雨,田间积水不退,百姓们赤足下地劳作,湿邪便从足底侵入体内。起初只是皮肤瘙痒,后来发展成湿疹、关节疼痛,严重者甚至会出现腹胀、水肿——我走访了十几个村落,发现越是靠近水洼的村落,患湿毒的百姓越多。”

我点头附和,同时启动量子仪的“环境检测”功能——屏幕显示,当前区域空气湿度高达85%,土壤中霉菌孢子浓度是正常值的3倍,水中含有大量腐殖质,这些都是导致湿毒高发的重要因素,与现代医学中“潮湿环境易引发皮肤病、关节病”的结论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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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我们便抵达芦苇荡东边的水洼。水洼面积不大,约莫半亩地,水面漂浮着绿色的浮萍,边缘生长着成片的水草。华佗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浮萍,指着一株深绿色的水草:“青林先生,你看这是不是水蓼?”

我凑近一看,只见那水草茎秆纤细,叶片呈线性,摸起来光滑带黏液,闻着有淡淡的腥气——与量子仪识别的“水蓼”完全吻合。“正是水蓼!”我点头确认,“不过需注意,水蓼的毒性集中在根茎部位,嫩芽的毒性较弱,且需搭配生姜、陈皮中和毒性,才能安全服用。”

华佗闻言,从随身携带的药篓中取出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取水蓼的嫩芽,同时叮嘱我:“你且记录下采摘的时间、部位,以及水洼的水质、土壤情况——日后若要推广此药,这些细节都需明确,避免百姓误用中毒。”他的严谨让我心中敬佩,这与现代医学“药物临床试验需记录详细参数”的要求竟如此相似。

我们采摘了足够的水蓼嫩芽,又在附近采了些生姜、陈皮,便返回草庐。此时,老者的儿子已闻讯赶来,正焦急地等待着。华佗立刻生火熬药,他将水蓼嫩芽洗净切碎,与生姜、陈皮一同放入陶罐,加入适量的水,用文火慢慢熬煮。“这药需熬煮半个时辰,让生姜、陈皮的药性充分融入汤中,中和水蓼的毒性。”他一边搅拌汤药,一边向我解释,“水蓼的毒性虽能驱湿毒,但过量会损伤脾胃,生姜温胃散寒,陈皮理气健脾,三者搭配,既能治病,又能护胃,这便是‘治养结合’的道理。”

半个时辰后,汤药熬成,呈浅褐色,散发着草药与生姜混合的气息。华佗取来一个小碗,倒出小半碗汤药,先自己尝了一口,眉头微蹙:“药性偏烈,还需再加水稀释。”他又向陶罐中加入适量的温水,熬煮片刻后,再次品尝,点头道:“此时药性刚好,既能发挥水蓼的祛湿功效,又不会损伤脾胃。”

随后,他将稀释后的汤药递给老者,叮嘱道:“老丈,您先服用这半碗,若半个时辰内没有出现呕吐、腹泻等不适,再服用剩下的半碗——若有不适,立刻告知我。”

老者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我们在一旁静静等待,半个时辰过去,老者不仅没有出现不适,反而感觉身上的瘙痒减轻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几分。“华先生,青林先生,我感觉舒服多了!身上不那么痒了,连呼吸都顺畅了!”老者激动地说。

华佗见状,心中大石落地,笑道:“老丈放心,明日我再为您熬一剂汤药,连服三日,您的湿毒便能根除。”他转头对我感叹,“若不是老丈分享偏方,若不是青林先生认出这水蓼,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根治这湿毒——看来‘民间藏医’所言非虚,行医者若只守着书本知识,不向百姓学习,终究成不了良医。”

接下来的几日,我协助华佗推广水蓼治湿毒的方法。我们先是在谯县郊野的村落中,为患湿毒的百姓免费熬制药汤,记录下每个人的病情、服药剂量、反应效果,不断调整药方——对于症状较轻的百姓,减少水蓼的用量;对于症状较重的百姓,适当增加用量,但始终搭配生姜、陈皮,确保用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