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寺的秘密

青林的靴底碾过最后一片时空碎片时,听见了铜铃的脆响。

不是实验室里粒子对撞机的嗡鸣,也不是他上一次穿越时西岐旷野的风声,而是带着潮湿水汽的、被山风吹得摇晃的铃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大褂的袖口沾着草屑,指尖还残留着调试时空坐标时被电弧灼伤的刺痛。腕表式定位仪的屏幕在闪烁,最后定格的坐标让他皱眉——北纬30°17',东经118°21',时间锚点: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误差±7200小时。

比预计晚了两年。这意味着他可能错过南京城破的瞬间,那个历史上朱允炆最可能失踪的节点。

身后是竹林,雾气在竹节间流动,像未编码的数据流。青林拨开挡路的竹枝,看见远处山腰有座灰瓦寺庙,檐角的铜铃还在响。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应急能源块,金属外壳的冰凉让他稍微安心——至少,这一次穿越设备没有像上次那样完全报废。

寺庙的山门没上锁,虚掩着,门楣上题着“云栖寺”三个字,墨迹有些褪色。青林推开门,院子里的青石板缝里长满了青苔,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正蹲在井边打水,水桶撞击井壁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施主从何处来?”僧人转过身,手里还提着半桶水。他的头发剃得很干净,头皮泛着青色,但眉眼间没有常见僧人的平和,反而有种紧绷的警惕,像拉满的弓弦。

青林注意到他的手,指节分明,虎口却没有长期握农具的厚茧,反而有握笔留下的薄茧。这不符合一个山间僧人该有的特征。

“我迷路了。”青林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想讨碗水喝。”

僧人点点头,提着水桶往禅房走:“随我来。”

禅房很小,一桌一榻,墙上挂着幅临摹的《心经》,字迹娟秀,却在“空”字的收笔处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桌上的粗瓷碗里盛着水,青林喝了一口,山泉水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走,他瞥见碗底有个极小的“允”字,是烧制时留下的暗记。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在历史研究所见过类似的残片,那是南京皇城遗址出土的一批建文年间瓷器,底部都有这种隐秘的“允”字款。

“师父法号如何称呼?”青林放下碗,目光落在僧人手腕上的串珠上——那不是普通的菩提子,而是用罕见的沉香木制成,颗颗圆润,显然曾被长期摩挲。

“贫僧法号‘云隐’。”僧人递过一块刚烤好的麦饼,“施主若不嫌弃,可在此歇脚。”

青林接过麦饼,指尖触到僧人手腕时,对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注意到僧人的耳垂,那里有个极浅的小孔,像是戴过玉坠的痕迹——而根据史料记载,朱允炆幼年曾受封皇太孙,按礼制需佩戴玉饰。

“云隐师父在此修行多久了?”青林咬了口麦饼,粗粮的颗粒感在齿间摩擦。

“三年了。”云隐的视线飘向窗外,雾气正从竹林里漫进来,“自南京来,一路西迁,最后在此落脚。”

建文四年是1402年,三年前正是靖难之役结束的年份。青林的定位仪屏幕又闪烁了一下,发出微弱的蜂鸣——这是检测到高浓度时空异常的信号。他不动声色地按了下侧面的按钮,将信号源锁定在禅房西北角。

“师父可知外面的事?”青林状似随意地问,“听说南京城换了皇帝。”

云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手里的念珠转得快了些:“出家人不问世事。”

“可我听说,前皇帝失踪了。”青林盯着他的眼睛,“有人说他烧死在宫里,有人说他逃去了海外,还有人说……”

“施主不必说了。”云隐打断他,声音陡然低沉,“往事如雾,散去便罢。”

就在这时,定位仪的蜂鸣变得急促。青林顺着信号源看去,发现西北角的墙根下有块松动的石板。他起身装作活动筋骨,弯腰时飞快地敲了敲石板,下面是空的。

“这寺庙倒是清净。”青林直起身,“只是潮气重,怕是对关节不好。”

云隐没接话,起身去收拾碗筷,背影在昏暗中显得单薄。青林注意到他掀开床板时,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一个木盒,盒角嵌着小块青玉,在微光里泛着冷光。

入夜后,雾气更浓了。青林躺在客房的硬板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定位仪显示时空异常源就在隔壁云隐的禅房,强度远超普通的历史节点,这意味着这里发生过足以改变时间线的事件——朱允炆不仅没死,还在此建立了某种“时间锚点”。

他悄悄起身,借着月光摸到禅房外。窗纸上映着云隐的影子,他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个奇怪的铜制仪器,形状像北斗七星,七个星斗位置各嵌着一块不同颜色的宝石,其中一颗蓝色宝石正在发光,与青林定位仪的频率产生了共鸣。

青林屏住呼吸,看见云隐转动铜仪的中心轴,蓝色宝石的光芒随之变化,投射在墙上的光影竟组成了类似星图的图案。这不是明代的工艺,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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