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赋当时正对着镜子打理他那一丝不苟的头发,闻言头也没回,轻描淡写地应道:“哦,没事,学生会那边弄活动策划,搞得太晚了,就在朋友那凑合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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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学生会的干部,尤其是像他这样的部长,忙起来通宵达旦似乎也说得过去。康大伟“哦”了一声,没再多问。李学家则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
但次数一多,事情就显得不那么简单了。有时他连续两三天都不见人影,床铺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他放在宿舍的一些个人物品,比如几件常穿的名牌外套、一些高级的洗漱用品,也开始陆续减少。宿舍里属于他的那个角落,渐渐显露出一种人去楼空的、缺乏生活气息的冷清。
关于他的传闻,开始在班级乃至年级里小范围地流传。这些传闻,如同水面下的暗流,悄然涌动着,最终,还是由消息最为灵通的康大伟,在一个晚上带回了316宿舍。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二晚上,吴普同刚从机房练习完听力回来,感觉脑袋里还在回响着英语对话的余音。他推开宿舍门,看到康大伟正和李政、杨维嘉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神色间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与谨慎。李学家在自己床上看书,仿佛没听见。张卫平依旧不在。
见吴普同进来,康大伟抬起头,招了招手:“普同,回来了?正好,跟你说个事儿。”
吴普同放下书包,有些疑惑地走过去。
康大伟压低声音,仿佛怕隔墙有耳:“是关于梁天赋的。”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他最近老不回来,你们都知道吧?”
李政和杨维嘉点了点头,吴普同也“嗯”了一声。他虽不关心,但也无法忽视梁天赋物理上的缺席。
“我听说,”康大伟的声音更低了,“他在学校后门那边,租了个房子。”
这个消息像一块小石子,在吴普同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圈微澜。在校外租房,这对于来自农村、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的吴普同来说,是一件极其奢侈甚至难以想象的事情。那意味着每月一笔固定的、不小的开销,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个更私密、更自由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