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军站在屋子中央,双臂运足力气,高高举起长柄大扫帚,朝着屋顶最边缘的角落,用力地扫了过去!
“唰——哗啦——”
一阵沉闷的响声伴随着大量灰黑色的、絮状的尘埃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沉积了一年的灰尘、蛛网、甚至还有干枯的蚊虫尸体,在扫帚的威力下纷纷解体、坠落。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浓烈的、陈旧的土腥味和霉味,呛得人直想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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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仅仅是开始。吴建军挥动长臂,大扫帚如同他的武器,在屋顶的各个角落纵横捭阖。他时而踮起脚尖,时而侧身弯腰,扫帚头精准地掠过每一根椽子、每一道檩条缝隙、顶棚的每一个褶皱。所到之处,“灰雪”纷纷扬扬,蛛网应声而破,化作一缕缕飘荡的细丝。
“咳咳…爹,好多灰啊!”扒在门口的吴普同忍不住喊道。
“别进来!”吴建军的声音在灰尘弥漫中显得有些沉闷,他动作不停,汗水已经从他额头渗出,混合着落下的灰尘,在他脸上划出几道滑稽的痕迹。
最难清理的是墙角与屋顶相接的“蜘蛛王国”。那里往往盘踞着最顽固、最庞大的蛛网,像一层层灰黑色的纱帐,守护着早已不知去向的蜘蛛主人。吴建军需要格外小心,用扫帚尖轻轻挑破蛛网的中心,然后快速旋转扫帚头,将整片蛛网缠绕卷起,再猛地一拽!一大团纠缠着灰尘和虫尸的“战利品”便跌落尘埃。偶尔,也会惊动一两只藏匿的、惊慌失措的潮虫或灶马(一种喜欢潮湿的昆虫),飞快地逃窜。
堂屋扫完,接着是东西两间卧房。同样的“硝烟弥漫”,同样的“灰头土脸”。当吴建军终于放下长柄扫帚,从弥漫着浓厚灰尘的屋子里走出来时,他整个人像是刚从土堆里钻出来,头发、眉毛、肩膀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只有眼睛还亮着,那是完成艰巨任务后的疲惫与轻松。
**擦拭:抚平岁月的褶皱**
屋顶和高处的“大扫荡”结束后,李秀云带着吴普同和小梅,开始了更细致、更需要耐心的**擦拭**工作。
堂屋再次通风片刻,等大颗粒尘埃落定,他们才端着脸盆、拿着抹布走进去。虽然大灰尘没了,但空气中依然漂浮着细微的浮尘,落在鼻尖痒痒的。地上更是铺了厚厚一层灰黑色的“地毯”。
“先洒点水,压压灰。”李秀云指挥着。吴普同和小梅立刻用小瓢舀起盆里的凉水,均匀地洒在地上。水珠落下,迅速被干燥的尘土吸收,形成一个个深色的斑点,同时有效地压制了扬尘。
接下来,就是对付屋里所有能擦拭的表面:
1. **窗棂与玻璃:** 这是重点。积满陈年污垢的木头窗棂和模糊不清的小块玻璃,需要用力擦拭。李秀云用湿抹布先粗擦一遍,洗掉浮灰,再用拧得半干的干净布仔细擦拭每一根木条、每一块玻璃的边边角角。吴普同和小梅负责擦自己能够到的下半部分。冰凉的井水冻得小手通红,但看着污垢被擦去,露出木头原本的暗红或深褐色,看着模糊的玻璃一点点变得透亮,能清晰地看到院里的景象,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2. **门板门框:** 同样积满了手印、油渍和灰尘。尤其是门把手和经常开关的地方,污垢更厚。需要反复擦拭才能显出木头的本色。
3. **柜子桌椅:** 家里唯一的“大件”——那个深红色的、油漆斑驳的木头躺柜(兼具储物和坐的功能),还有吃饭用的方桌、几条长凳,都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擦拭了一遍。擦拭柜顶时,李秀云搬来凳子站上去,吴普同在下面扶着。柜子顶上的灰尘更是厚得能写字。擦干净后,露出了柜门上模糊不清的旧年画痕迹。
4. **炕沿与灶台:** 土炕的炕沿是每天接触最多的地方,油光发亮,但也沾满了污渍。灶台更是油烟和灰尘的重灾区,砖缝里都是黑乎乎的油泥。李秀云用上了碱面(小苏打)水,用力刷洗,才勉强恢复些本色。
5. **坛坛罐罐:** 墙角腌咸菜的坛子、装粮食的瓦罐、水缸的外壁,也都不能放过。擦去浮尘,露出陶土或粗瓷的质感。
擦拭的过程,如同一次对家的深度抚摸。那些平时被忽略的角落、积满污垢的细节,在抹布下逐渐清晰。吴普同在擦拭自己小屋的炕沿时,无意中摸到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他某次发脾气用小刀划的,此刻在洁净的木头上显得格外刺眼,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擦拭的过程,也像在梳理一年的记忆,拂去表面的尘埃,一些被遗忘的痕迹便显露出来。
**洒扫庭院:门庭焕然**
屋里清扫擦拭完毕,战场转移到了**院子**。
“屋里扫干净了,院子也得利索!不然财神爷来了都嫌脏,不肯进门!”李秀云一边说,一边拿起平时扫地用的短柄竹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