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刀突然停在半空，刀锋离林曼的头发只有寸许。他的瞳孔收缩，像被这句话刺中了痛处，酒气瞬间醒了大半：“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

“这不是你发的？” 林曼抓起沙发上的手机，把微信截图摔在他脸上，屏幕亮着 “今晚装货要通宵，不回了”，背景音的卡车鸣笛还能回放，“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你是不是根本没去装货，是去陪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了？”

陈默的手突然抖了，菜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砸在玫瑰花瓣上，溅起几滴血 —— 是他刚才攥得太用力，被刀柄上的铆钉划破了手心。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指缝间渗出的血染红了发丝：“我今天回来看你，是想告诉你…… 公司把我开除了，因为我上个月撞了护栏，赔了三万，那辆卡车，我抵押给高利贷了。” 他的声音哽咽着，像个迷路的孩子，“我怕你担心，才说在装货，那个白裙子的女人，是我妹妹陈雪，她得了白血病，在医院化疗，我…… 我得去陪她。”

第三节：账本里的秘密 —— 泪渍下的真相

警察来的时候，林曼正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身上裹着陈默的外套 —— 那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柴油和消毒水的味道，此刻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夜风灌进她的领口，她却不觉得冷，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陈默那句话：“我怕你担心，才说在装货”，还有他手心的血，像道烙印，刻在她心上。

陈默被带走前，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塞给林曼：“这是我藏的私房钱，在卡车座位底下，本来想等你生日，给你换套新沙发，再把灯泡换了……” 林曼捏着信封，厚度让她心惊 —— 比陈默每月交给她的家用多得多，信封上还沾着点柴油，是他藏了太久的痕迹。

回到空荡荡的家，林曼在陈默的枕头下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 是个账本，蓝色封面，写着 “养家计划”，字迹是陈默特有的方正体，还带着点幼稚的小图案，比如在 “工资” 两个字旁边画了个小卡车。她翻开第一页，记着结婚时的开销：“彩礼 8 万，借了我妈 3 万，借了张叔 2 万，慢慢还”“婚纱照 5800，刷的信用卡，分 12 期还，每月 483”“曼曼的戒指，银的，199，她没说不好看，其实我知道她想要金的”。

翻到中间，某页被泪水洇得发皱，字迹都模糊了：“2023.5.12 曼曼说想要个孩子，可我连奶粉钱都没攒够，今天跑了 1200 公里，赚了 800 块，给她买了串糖葫芦，她笑着说甜，其实我知道她想吃草莓，太贵了，没舍得买”“2023.10.7 灯泡坏了，曼曼说没事，等我回来换，可我这趟要跑半个月，对不起”。

最让她手脚冰凉的是最后几页，陈默用红笔写着 “秘密” 两个字，下面记录着每次 “加班” 的真相：“2024.1.3 其实在医院陪床，爸急性阑尾炎，曼曼在上班，没敢告诉她，怕她分心”“2024.3.15 公司没活，去工地打零工，扛钢筋，一天 200，手磨破了，不敢让曼曼看见，说开车蹭的”“2024.4.20 高利贷催债，躲在卡车里不敢回家，曼曼发微信问我什么时候回，我说快了，其实我在停车场吃泡面”。

账本里还夹着张照片，是个穿护士服的小姑娘，笑得露出虎牙，背后写着 “雪儿，2024.3.20 第一次化疗”。旁边还有张超市小票，日期正是林曼看见陈默的那天，买的是 “蛋白粉、牛奶、止痛药”，金额 386 元，下面还有行小字：“雪儿说想喝红酒，不敢买贵的，买了瓶 29 的，她没尝出来，还好”。林曼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冲进卫生间吐，酸水灼烧着喉咙，像在为那些刻薄的猜想、为对赵宇的依赖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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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这时震动，是赵宇发来的：“曼曼，没事吧？我在你家楼下，给你带了早餐。” 林曼盯着屏幕，突然觉得这行字无比恶心 —— 赵宇从来没问过她喜欢吃什么，没注意过她的灯泡坏了，没在她发烧时送过药，他只想要她的身体。她手指颤抖着按下 “删除联系人”，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又拿起账本，眼泪掉在 “曼曼说甜” 那行字上，晕开了墨迹。

凌晨三点，林曼去派出所接陈默。他的脸上添了道新伤，是刚才在警车里撞的，怕林曼担心，还想用头发盖住。“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也不该举刀……”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学生。林曼的眼泪掉在他手背上，滚烫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跟赵宇……”

回家的路上，陈默把卡车停在河边，从工具箱里翻出个旧首饰盒，铁皮的，上面锈了个小爱心：“本来想等你生日送的，上次在商场，看见你盯着这个看了好久。” 林曼打开一看，是枚银戒指，上面镶着颗小小的蓝宝石，正是她去年在珠宝店橱窗里多看了两眼的那款，当时她跟陈默说 “太贵了，没必要”，其实心里很想要。

“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林曼的声音发涩。陈默的手指摩挲着戒指，把它戴在她手上，大小正好：“我怕你跟着我吃苦，又怕你走，所以才不敢说，总想着自己扛，结果……” 他突然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赵宇，上次在健身房撞见你们，他正帮你拉伸，我没敢上前，怕你觉得我不信任你。”

林曼的脸瞬间涨红，又羞又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默握住她的手，戒指在月光下闪着光：“咱们以后有事，一起扛，好不好？”

第四节：月光下的坦白 —— 雨幕里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