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悄悄从口袋里掏出采访本,翻到第 37 页。原本记着孩子们名字的地方,被人用红笔写满了修改意见:“可将孤儿改为贩卖人口的受害者,增加戏剧冲突”“扎西老师可设定为挪用捐款的贪官,制造反转”。那字迹,和陈默剧本上的修改痕迹一模一样,连笔锋里的急功近利,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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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拆穿的毛线
林晚秋在陈默的保险柜里找到那沓合同的那天,窗外的银杏叶正落得满地金黄,像铺了层碎金。保险柜没锁,仿佛笃定她不会翻看 —— 里面最上面的,是份和保健品公司的合作协议,甲方栏印着某知名保健品品牌,条款里写着 “在剧中植入孤儿服用 XX 口服液的剧情,甲方支付编剧费三百万”,落款日期,正是她去年去青海支教的那段时间。
更刺眼的是一份 “原型授权书”,上面签着她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条被踩断的毛线,连她平时习惯的连笔都没有。授权书下面压着张银行转账记录,收款方是陈默的母亲,金额刚好五十万 —— 那笔钱,陈默当初说是 “剧本预付款”,还笑着说 “等钱到账,就给你买个更大的蓝宝石戒指”,可林晚秋后来才知道,那是陈默父亲做手术急需的费用。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默的声音突然在门口炸开,带着惊惶和恼怒。他手里的奖杯没拿稳,“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水晶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像星星落了一地。他的脖子上,还围着那条她织的藏青色围巾,只是此刻,那排象征温暖的桂花针,在他的颤抖中散开了线头,飘在风里,像在哭泣。
林晚秋举起手里的采访本,翻到第 52 页 —— 那里贴着张合影,是她和扎西老师站在孤儿院宿舍前拍的,墙上挂着孩子们亲手做的锦旗,上面用藏汉双语写着 “十年助学,恩重如山”。“你不仅改了剧情,还把扎西老师写成挪用捐款的贪官。” 她的声音冷得像被冻住的青海湖,没有一丝波澜,“那些孩子,你根本没去见过,对不对?你说去青海采风的那半个月,其实是在陪投资方的女儿逛街,去了三亚的海滩,还发了朋友圈,只是屏蔽了我。”
陈默盯着那张合影,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声里裹着冰碴,刺得人耳朵疼。“是又怎样?” 他猛地扯下脖子上的围巾,狠狠往地上踩,藏青色的毛线被踩得变了形,桂花针彻底散了架,“你以为我真的喜欢这条破围巾?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像你这个人一样碍眼!我需要的是能帮我上位的跳板,是能给我资源的人脉,不是个整天把‘奉献’‘善良’挂在嘴边的圣母!你的支教故事,不过是我用来赚钱的工具而已!”
林晚秋看着地上散开的毛线,突然想起十年前的初雪天。那天她在图书馆的书架间找书,不小心碰掉了一本摔破的诗集,扉页上用钢笔写着一行字:“愿为你,把所有棱角磨成圆,把所有锋芒藏进温柔里”。那字迹清秀又温柔,和现在陈默狰狞的模样判若两人。当时她把诗集还给书的主人 —— 也就是陈默,他红着脸说 “这是写给未来女朋友的”,眼里的光,比雪后的太阳还亮。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句温柔的承诺,有一天会变成刺向她心脏的利刃,把所有的美好都戳得粉碎。
第四节:桂花针的救赎
扎西老师带着卓玛、格桑和次仁三个孩子出现在电视台门口时,《高原来信》的收视率正创下新高,陈默还在接受专访,对着镜头大谈 “如何用艺术传递正能量”。
最小的卓玛攥着一条磨破的藏青色围巾,那是林晚秋去年织给她的,边角已经起了球,却被洗得干干净净。面对记者的镜头,卓玛怯生生地仰起脸,冻得发紫的小嘴唇抿了抿:“这是林老师织的围巾,她说陈叔叔会把我们写得像太阳一样,会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孤儿院。可是…… 电视里的叔叔阿姨,都不是我们,也不是扎西老师。”
格桑比卓玛大两岁,胆子也大些,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是林晚秋和孩子们在青稞地里的合影:“林老师说,陈叔叔会来给我们拍照片,会把我们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可他从来没来过。扎西老师说,电视里说他挪用捐款,是假的,扎西老师把自己的工资都给我们买书本了。”
孩子们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舆论的海啸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陈默 造假# #《高原来信》 原型真相# 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榜首。网友们开始深挖,很快扒出更多黑料:剧中所谓的 “孤儿院场景”,其实是在城郊废弃工厂搭的景;孩子们的哭声是后期合成的,配音演员甚至没去过青海;连主题曲里那首 “青海民歌”,都是用电子合成器做的,跟真正的藏族音乐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