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路灯下的同行

月底的总结会在红辣椒饭店的包间里举行，气氛热烈得像过年。力霸健身的张主管和红辣椒的李老板握着手，合作合同上的红章盖得方方正正，油印清晰，王艳和罗有道的名字并排签在 “经办人” 栏里，字迹一个娟秀一个潦草，却透着说不出的和谐，像天生就该写在一起。

“以后你们健身传单背面，就印我们的卤蛋照片，” 李老板给罗有道倒啤酒，泡沫溢出来洒在健身传单上，把 “力霸健身” 的 logo 都弄花了，他却毫不在意，“保证比你们那肌肉男照片吸引人，你看这卤蛋，多有食欲，谁看了不想吃？”

张主管举着酒杯笑，啤酒沫沾在嘴角也没察觉：“那你们饭店的菜单，得印上我们的健身课程表，吃完卤蛋的客人，刚好去练个马甲线，消化消化，省得长胖。” 他的目光落在王艳和罗有道身上，语气里满是赞赏：“要我说，这俩孩子才是最好的‘活广告’，一个能说会道，脑子灵活；一个踏实肯干，执行力强，要是没有他们，咱们这合作也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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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时，王艳和罗有道又走在那条熟悉的巷子里。路灯早就修好了，暖黄的光洒在地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昏暗和紧张。垃圾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檐下的麻雀都敢落在旁边啄食，不像那晚，一声刀响就惊得四散飞逃。

王艳手里攥着刚领到的奖金信封，是饭店老板给的 “合作功臣奖”，里面装着两千块，够给奶奶买台更好的制氧机，还能多买几盒她爱吃的桃酥。罗有道则揣着健身房发的 “最佳创新奖” 证书，封面烫着金边，他摸了好几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以前我发传单，总觉得这日子没盼头，现在倒好，不光不用扣工资，还能拿奖，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给我做红烧肉。”

两人正说着，巷口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从阴影里走出两个年轻人，手里抱着一摞奶茶传单，低着头，看见王艳和罗有道就想往旁边躲，眼神躲闪，像极了当初的罗有道 —— 衣服洗得发白，运动鞋鞋底也磨平了，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

罗有道停下脚步，把怀里的健身传单抽了两张递过去，声音温和：“兄弟，发奶茶传单呢？挺辛苦吧？” 那两个年轻人愣了愣，接过传单，还是不敢抬头。王艳也掏出饭店的招聘启事，递到他们手里：“我们红辣椒饭店缺服务员，管吃住，一个月四千块，比发传单稳定，不用天天风吹日晒的。”

罗有道也跟着补充：“我们力霸健身也招人，销售岗，提成高，要是你们愿意，明天就能来面试，我跟主管打个招呼，保证给你们个机会。”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当初的窘迫，又加了句，“刚开始肯定难，但慢慢来，总会好的，别跟我似的，当初差点干傻事。”

那两个年轻人终于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其中一个还红了眼眶，声音有点哽咽：“真、真的吗？我们发了半个月传单，才挣了三百块，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王艳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明天直接去就行，提我名字王艳，或者提他名字罗有道，都管用。”

等两个年轻人连声道谢着离开，罗有道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笑了：“没想到吧，咱们现在也能帮别人了。” 王艳也笑，从帆布包里掏出两张新印的传单，上面印着她和罗有道的合照 —— 照片里，两人站在红辣椒饭店和力霸健身的中间，笑得特别灿烂，背景板上写着一行大字：“同行不是冤家，是互相搭把手的家人”。

晚风轻轻掀起传单，像两只展翅的蝴蝶。王艳想起那个刀光闪闪的夜晚，罗有道蹲在地上哭着说 “都是同行”，觉得像场遥远的梦。现在的巷子亮堂堂的，身边的人眼里有光，手里的传单不再是糊口的工具，反而成了传递温暖的小纸条。

罗有道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主管打来的，说下个月要开分店，让他去当店长，负责新店的合作业务。他挂了电话，兴奋地抓住王艳的胳膊：“你听见没？我要当店长了！以后咱们能跟更多饭店合作，让更多人知道‘健身 + 美食’的组合！”

王艳的手机也响了，是奶奶打来的，声音比以前精神多了：“艳儿，制氧机收到了，用着可舒服，你啥时候回来啊？奶奶给你做你爱吃的饺子。” 王艳笑着说：“快了奶奶，等我忙完这阵，就回去看你，还带个朋友给你认识。”

两人并肩往前走，影子在路灯下时而靠近，时而分开，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王艳突然觉得，生活就像这巷子里的路灯，有时会坏，有时会暗，但只要有人一起搭把手，总能重新亮起来；而那些看似普通的传单，就像日子里的小希望，只要肯换个角度，肯互相帮衬，就能从皱巴巴的纸片，变成写满温暖和机遇的新篇章。

巷口的烧烤摊还在营业，老板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小王，小罗，要不要来两串？今天刚进的羊肉，新鲜！” 王艳和罗有道对视一眼，笑着走了过去 —— 今晚不用急着回家，也不用愁明天的传单没发完，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顿烧烤，聊聊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