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回过头，此时是龟意识主导，他深深地看着父亲，缓慢而用力地点了点头。而下一刻，蛇意识冒头，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也用力挥着手：“爸！我们会回来的！”

徐老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凡尘间最质朴的离别。他活得太久，见过太多悲欢离合，但每一次，仍会被这些真挚的情感所触动。

两人先是乘坐乡村巴士到了最近的小镇，然后转乘长途汽车前往附近有机场的城市。这一路上，陈岩体内的双魂交替，为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

龟意识主导时，他就像个沉稳的乖宝宝，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偶尔对某些巨大的桥梁或隧道流露出些许好奇，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蛇意识主导时，则完全是个多动症儿童。他对车上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座椅的调节按钮、窗户的开关、甚至前排乘客的发型都能引起他的兴趣，不停地小声问徐老各种问题。有一次他甚至试图去摸车窗外的云（当然摸不到），被徐老温和地制止。

“龟兄，管管他。”徐老无奈地对着再次切换回来的龟意识说道。

龟形态的陈岩慢悠悠地看了旁边（虽然旁边没人，但他似乎能感知到蛇意识的存在）一眼，低沉地回了一句：“他……天性如此。” 算是为兄弟开脱，却也默认了蛇意识的闹腾。

徐老莞尔。这对兄弟的相处模式，倒是颇为有趣。

乘坐飞机时，蛇意识更是兴奋得差点现出原形（被徐老及时用气息安抚住），对起飞时的推背感和窗外的云海惊叹不已。而龟意识则对飞机这种“铁鸟”能飞如此之高、之稳，表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通过他微微放松的坐姿和略微睁大的眼睛判断）。

经过一番辗转，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所在省份的省会城市。徐老并未停留，直接在机场租了一辆车，亲自驾驶，驶向了更为偏远的山区。

城市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公路两旁的景观从平原农田逐渐变为起伏的丘陵，最终没入连绵不绝的原始山林。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清新，带着泥土和树木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