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舍果然已经废弃多时,围墙斑驳,大门歪斜地敞开着,里面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几栋主要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都门窗破损,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些搬不走的、破烂的桌椅和散落在地上的废纸,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
然而,葫闹闹的指引并未停留在这些主建筑,而是指向了校区后方,一处更为偏僻的、看起来像是仓库或者小型实验工坊的独立平房。
平房的门锁早已锈蚀,赵大虎用刺刀轻轻一别就打开了。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尘土和霉味。与其他地方的彻底空荡不同,这里还残留着一些笨重的、无法搬走的实验台、废弃的仪器架,以及一些散落在角落的、似乎是实验废料的瓶瓶罐罐。
葫闹闹的意念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活跃和精准,它强烈地“指向”房间最里面,一个靠墙放置的、布满灰尘的沉重铁皮柜。
龙渊和赵大虎对视一眼,走上前去。柜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拉就开了。里面并非预想中的文件或仪器,而是堆放着一些更为杂乱的东西:几个破损的化学烧瓶、几卷泛黄的图纸、一些生锈的工具,以及……一个被小心放置在角落、用油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的物体。
葫闹闹的目标,赫然就是那个油布包裹!
龙渊的心跳有些加速。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包裹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宝,也不是武器弹药,而是一卷……画轴?
他将画轴缓缓展开。那是一幅水墨画,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但保存得相对完好。画的内容并非山水花鸟,而是一幅……地图?一幅极其精细、标注着各种复杂符号和注解的……华北地区地质矿藏勘测图!
图的右下角,用工整而有力的毛笔小楷写着几行字:
“赠予燕京大学地质研究所,以供学术研究。望他日山河光复,此图能为国所用。
——一个结实爱过你的学生,民国二十六年冬。”
“结实爱过……你的学生?”龙渊轻声念出这奇怪的落款,眉头微蹙。这个表述……似乎有些蹊跷。“爱过”还可以理解为学生对母校和师长的感情,但“结实”……更像是某种笔误或者暗语?
赵大虎凑过来看了看,他对地质图一窍不通,但对落款却敏感起来:“民国二十六年?那是卢沟桥事变那年!冬天……北平已经沦陷了。这图……来历不简单。”
就在这时,龙渊注意到,在画卷的卷轴末端,似乎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凸起。他用手轻轻一按,一小块木头弹开,露出了里面隐藏的一个极小、极薄的金屑卷!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金属卷,展开一看,上面用极其细密的针孔,刺出了无数微小的点位和符号!这赫然是一份经过加密的、超浓缩的军事情报!
“这是……情报!”龙渊低呼一声,心脏狂跳。他终于明白葫闹闹为何会被吸引至此!这幅看似普通的地质图,以及这隐藏的情报,本身或许并不具备超自然力量,但绘制、隐藏它的人,那份在沦陷区坚持斗争、传递信息的意志与信念,以及这份情报所承载的关乎国家民族命运的巨大“信息量”,本身就可能是一种极为凝聚的、特殊的“存在”,足以引起葫闹闹这种特殊“灵物”的共鸣!
“一个结实爱过你的学生……”龙渊再次念着这个落款,脑中灵光一闪!“结实……‘结’与‘实’……J 和 S?难道是……拼音首字母?J.S.?还是说……‘结实’本身就是一个代号?‘爱国’…… ‘A.G.’?或者是‘爱国’的谐音?”
他无法立刻破译这其中的全部含义,但可以肯定,这份地图和隐藏的情报,绝非普通的学术资料,而是在北平沦陷初期,某位潜伏在敌后的爱国志士(很可能是燕京大学的学生或校友),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或传递出来的重要信息!它之所以被藏在这里,或许是因为当时转移仓促,或许是为了等待合适的时机和接头人!
“我们必须把这个带走!”赵大虎虽然看不懂情报内容,但多年的斗争经验让他瞬间明白了这东西的价值,“这很可能关系到前线战局,甚至更大范围的战略部署!”
龙渊郑重地点了点头,将金属卷小心地重新藏回画轴,然后将画卷好,用油布重新包裹,紧紧握在手中。胸口的葫闹闹传来一阵满足和平静的波动,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小陈压低声音、却充满焦急的布谷鸟示警声!三短一长,重复两次——有敌情,正在靠近!
两人脸色骤变,迅速冲出平房,借助杂草和残垣的掩护,向山脊方向望去。
只见山谷那条土路上,赫然出现了一支日军的摩托化巡逻队!大约三辆跨斗摩托车,载着七八名日军士兵,正沿着土路缓慢行驶,车斗上的轻机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们似乎是在进行例行巡逻,但行进的方向,正好朝着龙渊他们藏身的山脊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