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烛火摇曳,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拉长,投映在斑驳的石壁上,恍若两尊静默对峙的古老雕塑。
跳动的火光为这方静谧空间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凝重。
萧天河深邃的目光落在袁阳身上,那目光仿佛有千钧之重。
“阳儿!”他的声音低沉而肃穆,在狭小的石室内缓缓荡开,“那九声钟鸣,你…听到了吧?”
袁阳神色微动,薄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并未出声。师父此刻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郑重,仿佛那钟声承载着某种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萧天河缓缓自蒲团上起身,宽大的旧袍拂过地面,未染尘埃。他踱至那扇唯一的石窗边,负手而立。
窗外,暮色正一点点吞噬着天光,远山轮廓在渐沉的夜色中如同墨染。最后一抹挣扎的残晖,为他银白的发丝和长髯镀上了一层近乎昏黄的金色。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苍茫,仿佛穿透了眼前坚实的石壁,逆着时光长河,回溯到了千年前那个血与火交织、天地同悲的岁月。
“还记得…为师与你讲过的,瀛洲域千年前那场…祸事吗?”
萧天河的声音带着被岁月磨砺后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记忆的尘埃中艰难拾起。
袁阳眸光骤然一凛,脑海中瞬间闪过师父曾零星提及的片段,他沉声应道:“您说的是…利美帝国联合三大帝国,与大夏帝国、俄沙帝国之间…那场席卷了整个大陆的旷世之战……”
“没错。”
萧天河转过身,昏黄的烛光映照着他半边脸庞,那素来古井无波的眼中,此刻竟清晰地闪过一丝沉痛,如同旧伤被再次揭开。
“那场大战…持续了整整三十年。”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不忍惊扰那些沉睡的亡魂,“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烽火所至,城池化为焦土,江河被鲜血染红。无数强者如同流星般纷纷陨落,就连…就连站在众生之巅的虚丹境大能,也接连陨落了百余位之多…”
他微微闭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能闻到那弥漫在历史缝隙中的血腥气,“整个瀛洲域的修真文明,几乎因此…倒退了千年。”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冰凉的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要抓住那段远去的历史。
“就在大陆灵脉受损,秩序崩坏,即将彻底滑向毁灭深渊之际…一位隐世不知多少岁月的绝世大能,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