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龙气异动

夜幕下的天衍皇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多了几分庄严肃穆。淡金色的护城大阵光幕在星月辉映下，流淌着静谧的光泽，如同一个巨大的琉璃碗倒扣在大地之上。宫苑深处，亭台楼阁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深邃，巡逻卫士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间回荡，更添几分森严。

凌云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皇城禁苑的重重殿宇之间。那些足以让元婴修士寸步难行的明岗暗哨、阵法禁制，在他面前形同虚设。他并非依靠速度硬闯，而是仿佛本身就融入了此地的空间脉络，每一步踏出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所有探查，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却又无迹可寻。

他的目标明确——皇城最核心的禁地，承天台。

越靠近中心，空气中的压力越大。那并非单纯的守卫森严，更是一种源自大地龙脉和皇朝国运的无形威压，如同水银般沉重，排斥着一切未经许可的靠近。寻常化神修士在此，恐怕也会感到举步维艰，法力滞涩。

但对凌云而言，这股威压如同春风拂面。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磅礴国运龙气中缠绕不去的丝丝晦暗，如同健康肌体上的腐肉，正不断侵蚀着皇朝的根基。而这腐肉的源头，正来自承天台方向。

终于，他穿过一片栽种着古老灵植的园林，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极其广阔的白玉广场，广场尽头，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与古老的巨型祭坛，如同通天之塔，巍然耸立，直插云霄！祭坛共分九层，每一层都高达十丈，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闪烁着星辰般光泽的“星痕钢”砌成，其上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先民祭祀等无比繁复古老的图案，弥漫着苍茫洪荒的气息。

这便是承天台！天衍皇朝祭祀天地、沟通祖灵、承接国运的至高圣地！

整座祭坛被一个强大无比的透明光罩彻底笼罩，光罩上无数金色的龙形符文游走不定，散发出令人神魂战栗的恐怖波动。这守护阵法的强度，远超外界的护城大阵，恐怕就是炼虚期修士前来，也难以强行攻破。

然而，凌云的目光却穿透了那强大的守护光罩和厚重的星痕钢壁垒，直接“看”到了承天台内部的景象。

祭坛最底层，并非实心，而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倒扣的碗状空间。空间中央，并非想象中的皇室重宝或传承之物，而是……一道裂痕！

一道长约三丈、宽约尺许、不断扭曲蠕动的……空间裂痕！

裂痕并非寻常的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污秽、令人作呕的暗红与惨绿交织的颜色，如同溃烂的伤口！粘稠的、散发着无尽怨毒与死寂气息的黑色液体，正如同脓血般从裂痕中不断渗出，滴落在下方一个巨大的、布满了裂缝的青铜巨鼎之中。

那青铜巨鼎古朴无比，三足两耳，鼎身刻满了鸟兽虫鱼、日月星辰的图案，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青光，艰难地炼化、净化着那些滴落的黑色脓血，但显然力有未逮，鼎身裂纹遍布，青光黯淡。每炼化一丝黑色液体，巨鼎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似乎也扩大一分。

而那股侵蚀皇朝国运的晦暗之力，其源头，正是这道不断渗出污血的诡异空间裂痕！这承天台的根本作用，并非只是祭祀，更重要的，是镇压和净化这道通往某个可怕之地的裂缝！

“原来是‘幽暝血隙’。”凌云微微皱眉，认出了这裂缝的来历。这是连通某个被上古大战打碎、充满了死亡与怨念的负面位面的通道，通常极难形成，一旦出现，便会不断渗出污染心魂、侵蚀万物的“幽暝污血”。看来天衍皇朝的祖先发现了这道裂缝，并以大神通和这尊青铜古鼎强行镇压净化，才保了皇朝这么多年的平安。

但显然，随着时间推移，要么是裂缝扩大了，要么是古鼎的力量耗尽了，镇压已然到了极限。那不断渗透出的污秽之力，不仅侵蚀国运，恐怕也是当朝陛下莫名病倒的根源。

“倒是有点担当，没有选择逃离，而是世代镇压。”凌云对天衍皇朝的初代皇帝评价高了一分。但这方法，显然只是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