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揽着怀中气息渐稳的玄婷，立于凌清霜身后。右臂内那股新生的暗金力量仍在经脉中奔涌，与残留的龙怨寒意相互撕扯，带来阵阵灼痛与冰刺交织的怪异触感。凌清霜月白道袍在高速飞驰中猎猎作响，她背影挺直，如孤峰寒松，神识却如水银泻地般铺开，警惕着四周。

下方景象飞速倒退，原本郁郁葱葱的昆仑山脉，越是深入，越是呈现出一派死寂荒芜的景象。山峦如同被抽干了血液的巨兽骸骨，裸露着灰黑色的岩石，植被早已凋零殆尽，只剩下些扭曲、焦黑的枯枝败叶顽强地刺向阴沉天空。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以及一种更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前方就是‘寂灭荒原’，”凌清霜清冷的声音穿透风声，“上古神魔大战的最终战场之一，空间结构极其脆弱，遍布‘噬灵古瘴’和随机出现的‘空间裂痕’。跟紧我，踏错一步，便可能被卷入虚空乱流，或者被古瘴蚀尽神魂。”

她话音刚落，前方景象骤然扭曲。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色彩斑斓却死气沉沉的原野映入眼帘。大地呈现诡异的暗紫、惨绿与灰白交织的色泽，仿佛被各种剧毒浸染了万年。空中漂浮着缕缕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变换形状的灰黑色气带——那便是噬灵古瘴，所过之处，连光线都微微黯淡，仿佛被吞噬。更可怕的是，视野中不时会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电弧，散发出吸摄一切的恐怖吸力，片刻后又悄然弥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正的绝地！

凌清霜驾驭剑光，轨迹变得异常飘忽灵动，如同穿花蝴蝶，在密集的古瘴气带和时而闪现的空间裂缝间急速穿梭。她手中不断打出一道道清心符印，符印化作柔和光晕，暂时驱散靠近的古瘴，或轻微扭曲前方空间，险之又险地避开突然裂开的缝隙。

我全神贯注，将神识凝聚到极致，努力感应着周围空间的细微变化，同时全力运转功法，右臂的暗金光芒自主流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能量薄膜，竟能一定程度上抵消古瘴的侵蚀之力！是了，我这融合了龙怨与涅盘之火的新生力量，似乎对这类能量层面的侵蚀和空间扭曲有着独特的抗性甚至亲和力！

“你的力量……很奇特，”凌清霜似乎察觉到我气息的变化，头也不回地说道，“竟能一定程度上抵御寂灭荒原的环境。瑶光仙宫典籍记载，唯有身负混沌本源或至高龙脉眷顾者，方能在此地如履平地。”

混沌本源？龙脉眷顾？我心中一动，难道我这“抗体”之力的根源，竟与此有关？

就在此时——

“啾……！”

怀中玄婷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却清晰无比的凤鸣之音！并非实际声音，而是直接响彻在我和凌清霜的神识深处！她一直紧闭的双眸睫毛剧烈颤动，眉心的淡金光点骤然亮起，光芒虽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洞穿虚妄、抚平紊乱的奇异力量！

嗡！

以玄婷为中心，一道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涟漪所过之处，前方一片原本剧烈翻滚、眼看就要将我们吞没的浓郁噬灵古瘴，竟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般，瞬间变得温顺、稀薄，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更神奇的是，侧方一道刚刚裂开、散发出强大力场的空间裂缝，在涟漪掠过时，扩张之势明显一滞，边缘变得模糊，仿佛被某种力量暂时稳定住了！

玄女之力，调和万法！竟能直接影响寂灭荒原的恶劣环境！

凌清霜猛地回头，看向玄婷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玄女调和之力？！她……她竟能在无意识状态下做到这一步？！古籍记载，唯有玄女本源苏醒到一定层次，方能以自身道则短暂平复法则紊乱之地！”

玄婷的眉心光点缓缓黯淡下去，呼吸重新变得平稳，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力气。但这一下，无疑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凌清霜深深看了玄婷一眼，眼神复杂，有惊叹，有疑惑，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敬畏？她不再多言，趁机加速，剑光如电，穿越了这片相对平静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