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站在一旁,最小八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姚耀祖的怀里。
姚耀祖浑身发抖,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猛地抱住自己的母亲,又紧紧搂住两个妻子和孩子,整个人瘫软在地,泪水决堤。
“我以为……我以为你……”他娘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李珠江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手中的商路计划书无声滑落。
老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走之后……朝廷说你叛国……抄家……家财散尽……我们娘几个……在广州靠给人洗衣裳度日……”
“后来,有个老兵回广州,给我带了你送来的一百两银子,看到我们过的苦,又多给三十两。他说你在澳洲有地……我们……我们咬牙跟着他指定的商队……一路找你……”一个妻子哭着说,手指紧紧攥着姚耀祖的衣襟,像是怕他再次消失。
姚耀祖仰起头,嘶吼一声,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紧紧抱着家人,像是要把这些年的苦难、思念、恐惧全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李珠江默默后退一步,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眼泪了,
人群渐渐围拢过来,有人低声抽泣,有人默默抹泪。海风依旧呼啸,但此刻,码头上只剩下一家人重逢的哭声,和姚耀祖那句沙哑的:
一把抱起八岁的女儿,牵着老娘,“娘,老婆们,咱们回家……咱们先回家……”
这一刻,姚大人再也不会走了,因为他只有这一个家了。
两天后,姚耀祖一把推开房门,站在李珠江面前,直接大声开口问道:“老子要赚钱,现在六张口要吃饭,告诉老子什么最赚钱?”
李珠江这次也不废话,“去美洲开辟新航线,我给你300两,给跟着你的131个老兄弟每人100两,还都给你们四万两白银的分红。帮妈祖军,帮东望城在美洲搞几个贸易据点,把长期买卖给老子做起来!”
姚大人直接问,“给老子几条船?”
“九条全带去,铁矿港送了两条风帆战舰来守卫东望城,你们九条船全部去美洲!”
“其他人,我不放心,我留下三十个弟兄上两条船做管带。换三十个水手,你同意吗?”
“同意!”
“另外,要是万一我们死了!土地,房子,给老人养老送终,媳妇改嫁,孩子读书,你他娘要管起来!”
“老子管了!”
“好!老子去!先把银子发了,让弟兄们留点银子,这算买命钱!”
“好!明日我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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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姚耀祖目露凶光,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有屁就放!”
“我要吞了悉尼,那群货不是好东西,他们迟早会祸害我们东望,不能留!”
李珠江愣了,他没想到姚居然有这个想法,转念一想,他知道了,现在姚耀祖一家都在东望城,他要斩草除根!
另外,现在只有悉尼的四千多英国佬是个威胁,除掉他们,对于东望城也是好的,于是李珠江点头,“好,我全力配合”
这一夜,全部的九条海船集结,这一夜东望城集结了五百步枪兵登上海船,这一夜所有东望城的老百姓都到码头来送行。
“我占领悉尼,是为你们,我去美洲也是为了这个家!娘,你要保重,儿子给你叩头了”,姚耀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在老娘的一声声“儿啊,儿啊”的呼喊中,登上了海船。
他擦掉泪水,看着苍天,大声咆哮,“这世道,只有狠人和恶人能活,这世道只有靠枪炮才能活,是吗?我操你,大清,老子啥时候叛国了?老子,总有一天要回去报仇,我操你大清!”
拿起匕首,一把抓过自己一直保留的鞭子,一刀割了,扔进大海,随浪浮沉。
“出发,悉尼港!”,姚大人跳上船台,指着南面高声喝道。
九台海船摇动铃铛,所有的海员同时在喊,“出发,悉尼港!”
1809年的悉尼港,这里满是焦虑。澳洲总督威廉·费舍尔站在码头的高台上,眺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海平面,眉头紧锁。
英国的援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
自从一年前收到伦敦方面的信函,承诺增派舰队支援澳洲殖民地,费舍尔就日夜盼望着海平面上出现英国皇家海军的帆影。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不仅没有等到援军,连一艘商船都没能穿过印度洋的风暴抵达悉尼。
“该死的法国人!该死的西班牙人!” 费舍尔低声咒骂着,手中的望远镜微微发颤。
更糟糕的是,航运已经瘫痪。英国商船不敢轻易穿越印度洋,生怕遭遇那些神出鬼没的“海盗”。
费舍尔已经一年没有看到海船的影子了,整个悉尼就是一个死城,没有贸易,整个城市已经陷入困顿。
“英国,你们是不是已经忘记澳洲,忘记悉尼?” 费舍尔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他手里没有海船,悉尼港唯一的几艘小型巡逻艇连近海巡逻都勉强,更别说横渡大洋去向英国报信了。他只能等待——等待英国皇家海军的某支舰队奇迹般地出现。
“上帝,你在哪里?请你保佑你的子民吧。” 费舍尔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喃喃自语。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东望城的妈祖军九条战船和五百步枪手正劈波斩浪,驶向悉尼港的方向。
而费舍尔,依旧站在码头的高台上,遥望北方,等待着大不列颠海军的到来。
1809年四月十日,清晨的悉尼港,费舍尔再次来到码头的钟楼,遥望北方。
他看到了桅杆,他看到了九条英国船出现在海的尽头,其中有一条五级战舰,是的那是英国的战舰。
他激动的摇动铃铛,在码头的钟楼上高声呼喊,“不列颠万岁,英王万岁,我们的船队来了,悉尼有救了。”
就在人群涌向码头时,他拿起望远镜再次观察,才发现那九条海船上飘扬着兰芳共和国的旗帜,还有一面不认得女人形象旗帜。
他的望远镜掉到了地上,他知道不会有海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片海洋,英国战舰绝不会挂兰芳国的旗帜。
所以,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劫掠了英国战舰!
“他们是来进攻悉尼的吗?”,费舍尔喃喃自语,然后猛地转身对着人群喊道,“炮手,上炮台,那是敌人,敌人!”
悉尼港口有六门24磅大炮,每门大炮需要六人操作,极限射程两千米,准确射程600米,现在这是他们最后的依靠。
可敌人为什么停在外海,迟迟不见靠近?费舍尔一直站在钟楼上,遥望那九条海船。
“他们还要多久还能抵达悉尼城外?”,姚耀祖问东望城步兵二把手。
“大约还需要一天,他们是在三十公里外下的船,就算两人一马,也需要一天行军,而且就算到地方了,不能马上投入战斗,等吧!”,步兵二把手望着一片山崖说道,那里如果有红色旗帜挥动,那就表示步枪兵到了。
费舍尔一天一夜都站着,他憔悴不堪,整个人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