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瞳术!?”
帐内只点着两根蜡烛,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帐壁上不安地晃动。
富岳和千澈相对而坐,中间那壶凉透的茶无人问津。
沉默在帐内蔓延,只有水之国不得停歇的雨水敲打帐篷的细碎声响。
富岳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他凝视着千澈,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那双刚刚展现了神之力的眼睛。
“千澈,”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族内关于万花筒的记载虽不详尽,但有一个核心从未变过——这双眼睛,是心灵写照之瞳,其力量直接回应着开眼者内心深处最强烈、最真实的‘执念’。”
富岳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眼中跳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告诉我,在你开眼的那一瞬间,在你感受到瞳力奔涌的那一刻,你心中最强烈的念头、最无法撼动的意志……是什么?”
千澈静默着,富岳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战场上的硝烟、生死一线的危机、止水为推开他而被敌村祭司的封印术缠上的绝望……以及,在那一切之上,如同冰锥刺入心脏般的、清晰的痛楚——全都是他的错。
是他的傲慢判断,他的盲目自信,将他和止水引入了绝境。
他抬眼,看向富岳,新生的万花筒中不再有平日的锐气,只有一片被痛苦洗涤后的、冰冷的清明。
“不是毁灭,也不是逃避。”
千澈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川下千年寒冰一样坚定,“那一刻,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如果我能更谨慎一点’、‘如果时间能倒退哪怕一瞬’……”
他深吸一口气。
“我的执念……是‘后悔’。对我自身傲慢的、最深切的后悔。我无法原谅那个酿成大错的自己。”
富岳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紧紧盯着千澈,似乎想从对方平静的表象下,挖掘出更多的东西。帐内陷入了沉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后悔……自身……”
富岳喃喃低语。这个答案与他预想的任何一种——对力量的渴望、对仇敌的憎恨、对守护的执着——都截然不同。
它向内,而非向外;
是自我鞭笞,而非对外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