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的恍惚后，千澈睁眼。写轮眼的猩红与水之清辉重叠，他第一次“看见”了那头暴走的蒸汽巨兽——

汉的右半身已彻底被雪白的尾兽查克拉吞没，骨骼在皮肉下疯长成嶙峋的珊瑚状犄角，蒸汽凝成的白雾从他齿缝间嘶嘶漏出，像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但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

左眼仍滞留着人类的瞳仁，却缩成针尖大小，虹膜边缘泛着熔岩般的橙光，仿佛有另一个意识正透过这扇狭小的窗窥视外界；右眼则完全被尾兽的竖瞳占据，琥珀色的竖线裂成三叉戟状，每一次收缩都泵出滚烫的蒸汽，将睫毛烫成卷曲的焦黑碎片。

两种截然不同的视线在空气中撕扯，人类的那半张脸青筋暴起，咬肌绷出岩石般的棱角，而尾兽化的半边嘴角却咧开非人的弧度，涎水混着血珠滴落，在地面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

他的神智像被撕成两半的绸布。

属于“汉”的那部分正在碎裂——记忆化作滚烫的铁水，从颅骨缝隙里淌出，滴落在尾兽意识的冰面上，蒸发出尖锐的嘶鸣。

千澈甚至能“看见”那些正在崩裂的碎片：

岩隐训练场清晨的雾气里，孩子们故意绕开他跑过的脚印；

小主，

大野木把任务卷轴递来时，指尖在封印铁环上停留的那一下——像把烙铁按进他的自尊；

任务归来时，同僚们隔着几步远就停住脚，远远打量全身红色铠甲的他，像确认一条恶犬的锁链是否还拴得牢。有人伸手想拍肩，却在半空僵住；指尖悬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触到灼红的蒸汽喷嘴。他们咽了口唾沫，低声说“辛苦了”，那语气里的提防，却裹着一股消毒水般的腥冷——好像他是一头刚拖回笼子的野兽，链子随时会崩断。

这些画面被尾兽的竖瞳碾成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深井般的高压蒸汽猛然爆开！滚烫的白雾撕开冰川，冰层碎裂的轰鸣里，千澈想起鸣人：那个忍界的命运之子，曾被全村当成怪物……

汉的喉结在尾兽化的脖颈里滚动，发出类似铁锈刮擦玻璃的声响——原来所谓“人柱力”的孤独，从来不是尾兽给的，是人。

当写轮眼的视线穿透蒸汽，与那双非人的竖瞳相撞的刹那，他听见了堤坝崩塌的声音。不是洪水的轰鸣，而是某种更古老的、像被囚禁千年的幼兽发出的、带着哭腔的嘶吼。那吼声里竟裹着一丝近乎哀求的颤抖，仿佛暴走的躯壳下，有个人正用最后的理智，恳求着谁来终结这场漫长的窒息。

“就是那里！”千澈眼神一凝，猛地看向铁火，“铁火哥！用最强的火遁，攻击他左前方地面约五十米处！制造最大的爆炸和烟雾！吸引他的注意！”

然后看向日向启：“启！用白眼锁定他胸口，查克拉最混乱的那个点！随时准备用柔拳攻击那里！但等我信号！”

最后他看向凉太：“凉太！黑丸！用你们最快的速度，在周围制造大量噪音和影子干扰！”

虽然觉得千澈的计划匪夷所思，但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铁火一咬牙：“信你一次！别死了！火遁·豪龙火之术！”

巨大的火龙再次咆哮而出，并非攻向汉本人，而是精准地轰击在他左前方的地面，炸起漫天尘土和火焰！

几乎同时，凉太和黑丸如同旋风般在周围岩石间穿梭，投掷出大量制造声音和光影的忍具。

暴走中的汉（或者说五尾穆王）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注意力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骚扰吸引，庞大的、笼罩着高温蒸汽的身躯微微转向那个方向。

就是现在！

“缩地！全开！”

千澈将剩下的查克拉毫无保留地注入双腿，身体如同撕裂空气的子弹，并非冲向汉，而是冲向他侧翼的一个高点！同时，双手飞速结印——那是他唯一掌握的水遁忍术，也是最基础的那个！

“水遁·水乱波！”

一道可怜兮兮的水流从口中喷出，量不大，但在水之呼吸感悟和【灵光一现】贴纸的加持下，这道水流仿佛拥有了某种奇特的“韧性”和“引导”的特性，并非用于攻击，而是巧妙地泼洒在汉前进路径侧方的一片灼热地面上。

刺啦——！

水流接触高温地面，瞬间爆发出大量的白色蒸汽，短暂地遮蔽了一小片区域。

这微不足道的水遁，在汉那庞大的蒸汽面前如同儿戏。

但千澈的目的本就不在于此！

在水蒸气弥漫的瞬间，他的写轮眼捕捉到了汉因为瞬间的视线和感知干扰而产生的一丝极其微小的破绽！以及日向启通过白眼锁定的那个查克拉混乱点！

“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