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的手掌按在界门石壁上时,指腹先触到一片刺骨的冰寒,随即是石壁内部传来的、如同血脉搏动般的震颤。那震颤顺着指尖钻入经络,与他丹田内残存的骨筋真气撞在一起,竟让他喉头泛起一丝腥甜——方才破界时强行催动“通玄指”,他的经脉已有些许损伤。
界门的光晕还在流转,青金色的光纹如同活物般在石壁上游走,将他周身笼罩。上一章里,他在龙都地下的“骨冢秘境”中寻得上古修士遗留的骨径图谱,以自身精血为引,打通了七处隐脉,才勉强触发了这道尘封千年的界门。此刻光晕渐盛,他能清晰地听到界门另一侧传来的风声,那风里没有龙都常见的汽车尾气与尘埃味,反而带着草木的清苦与某种奇异的、类似灵液蒸腾的香气。
“吱呀——”
界门缓缓向内开启,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只有老旧木门开合般的轻响。门后并非黑暗,而是一片被淡紫色雾气笼罩的旷野。雾气中隐约能看到远处的山峦轮廓,山峰顶端缠绕着金色的云带,与龙都灰蒙蒙的天空截然不同。林锐深吸一口气,将腰间的短刃“断骨”握紧——这是他在骨冢中找到的伴身法器,刃身刻满了与骨径图谱同源的符文,此刻正微微发烫,似在呼应着这方新天地的灵气。
他抬步跨入界门,脚掌落地时,踩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草叶上沾着晶莹的露珠,露珠触碰到他的鞋面,竟化作一缕极细的灵气,钻入他的靴底,顺着脚踝的经脉向上游走。林锐心中一凛:这方世界的灵气浓度,竟比龙都秘境中最高的地方还要高出十倍不止!在龙都时,他修炼一日需耗费数颗“聚气丹”才能勉强维持真气运转,而在这里,仅仅是呼吸间,空气中的灵气便自发地向他体内汇聚。
“吼——”
一声低沉的兽吼突然从左侧的雾气中传来,打断了林锐的思绪。他迅速侧身,将断骨短刃横在胸前,目光锐利地扫向声音来源处。雾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一道青黑色的影子猛地扑了出来——那是一头形似狼崽、却长着三只眼睛的妖兽,周身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口中喷吐着淡绿色的毒液,毒液落在草地上,瞬间将青草灼出一个个黑色的小洞。
“三阶妖兽,蚀骨狼。”林锐脑中闪过骨径图谱末尾记载的妖兽图鉴,“以吸食修士骨血为生,毒液能腐蚀真气。”
蚀骨狼的速度极快,转瞬便到了林锐身前。林锐不闪不避,丹田内的骨经真气骤然运转,右手食指并起,使出“通玄指”的起手式“点骨”。指尖凝聚的真气带着淡金色的光芒,精准地点在蚀骨狼胸前的鳞片缝隙处——那里是图鉴中记载的妖兽要害。
“噗”的一声轻响,真气钻入蚀骨狼体内,蚀骨狼的身体猛地一僵,三只眼睛里的凶光瞬间褪去,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草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林锐收回手指,看着蚀骨狼尸体上缓缓升起的一缕黑色雾气——那是妖兽的“妖核精气”,若是在龙都,这缕精气足以让低阶修士争抢,而在这里,竟只是一头三阶妖兽的伴生之物。
他没有急着吸收妖核精气,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界门开启的动静或许已经引来其他妖兽或修士,他必须尽快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修复受损的经脉,并巩固刚刚打通的七处隐脉。根据骨经图谱的记载,修真界的“灵脉之地”往往伴有特殊的植物,其中“醒神草”的气味最为明显,既能指引方向,又能辅助修炼。
林锐循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苦气味,向雾气深处走去。紫色的雾气随着他的移动逐渐变淡,周围的景象也愈发清晰:脚下的草地变成了墨绿色的苔藓,苔藓下偶尔能看到露出的、泛着莹光的矿石;两侧的树木异常高大,树干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藤蔓上结着拳头大小的红色果实,果实表面跳动着细微的电火花——那是“雷灵果”,是炼制低阶避雷丹药的主材,在龙都几乎是传说中的存在。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突然消散,出现了一处依山而建的石屋。石屋的墙壁由青灰色的岩石砌成,屋顶覆盖着干枯的茅草,屋前的空地上种着一片半人高的植物——叶片呈狭长的披针形,顶端泛着淡蓝色的光泽,正是林锐要找的醒神草。
石屋的门虚掩着,门上挂着一个已经褪色的木牌,木牌上刻着两个古老的篆字:“玄尘”。林锐轻轻推开门,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破损的丹炉,炉底还残留着黑色的药渣;墙角有一张石床,石床上铺着一层干燥的茅草,茅草旁放着一本用兽皮装订的古籍;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显然这里的主人已经离开许久。
“应该是一位隐居的低阶修士。”林锐判断道。他检查了一遍屋内,确认没有陷阱后,将石屋的门关上,又用断骨短刃在门后刻下一道简单的防御符文——这是从骨径图谱上学到的基础符文,虽不能抵挡高阶修士,却能预警低阶妖兽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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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石床边坐下,盘膝而坐,开始运转骨筋真气修复经脉。丹田内的真气如同溪流般流淌,经过受损的经脉时,带来一阵刺痛,但空气中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补充着真气的消耗。约莫一个时辰后,刺痛感逐渐消失,林锐能清晰地感觉到,七处隐脉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真气在经脉中运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骨径图谱果然不凡。”林锐心中暗喜。在龙都时,他修炼三年才勉强达到“炼气一层”,而进入修真界后,仅仅是修复经脉的过程,他的修为便有了隐隐突破的迹象。他睁开眼,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古籍上,起身将古籍拿起,吹去表面的灰尘,兽皮封面下的书页是用某种树皮制成的,上面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古籍的开篇写着“玄尘手记”,内容大多是记录玄尘修士的修炼日常,偶尔会提到附近的地形与妖兽分布。从手记中,林锐得知这里是修真界的“青雾荒原”,属于修真界的边缘地带,灵气浓度虽高于世俗,却远不及中部的“灵域”;青雾荒原中最危险的不是妖兽,而是“雾隐盗”——一群盘踞在荒原中的散修劫匪,专门劫掠刚从世俗界进入修真界的修士。
手记的最后几页,记载了玄尘修士的死因:他在寻找“凝气草”时,遭遇了一头四阶妖兽“赤焰蟒”,虽侥幸逃脱,却被蟒毒侵入心脉,最终不治身亡。林锐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画着一幅简易的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标注了凝气草的生长地点——就在石屋西侧三十里的“寒泉谷”,同时还标注了几处雾隐盗的活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