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指尖的玄镜余温未散,镜面上那道被“虚妄”撕裂的裂痕还在微微泛着银蓝色的微光,像极了方才苏晴瞳孔里骤然熄灭的魂火。他俯身将昏迷的苏晴抱起身,她颈间那道暗红血纹竟比半个时辰前更清晰了些,纹路沿着锁骨蜿蜒向下,隐没在素白衣领里,触感冰凉得不像活人的肌肤。
“林队,法医初步检查完了。”小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掩的颤意,“苏晴体内检测出高浓度的‘忘川露’,但奇怪的是,她的脉搏和呼吸都很平稳,就像……就像只是睡过去了。可那血纹……”
林锐回头时,正看见小李盯着苏晴颈间的纹路往后缩了缩手。玄镜在他掌心轻轻震动了一下,镜中突然映出小李背后的墙面——原本光洁的白墙上,竟无声无息地渗出了几缕暗红丝线,丝线在空中扭曲缠绕,渐渐织成了一道与苏晴颈间一模一样的血纹。
“别碰那纹路!”林锐猛地出声,话音未落,玄镜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面上的裂痕瞬间扩大,一道黑影从裂痕中窜出,直扑小李的后心。林锐抬手将玄镜向前一送,银蓝光华骤然暴涨,黑影撞上镜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小李惊出一身冷汗,转身看着墙上残留的血纹痕迹,声音发颤:“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刚才苏晴醒过来的时候,说这纹路是‘引路人’留下的,还说……还说龙都底下藏着‘门’。”
“门?”林锐皱眉,低头看向怀中的苏晴。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唇间溢出几不可闻的梦呓:“血纹缠骨,幽途自开……玄镜持有者,需以心为匙……”
玄镜再次震动,这次镜面上不再是虚影,而是浮现出一行暗红色的字迹,字迹扭曲如血蛇:“子时三刻,西郊古窑,寻血纹之源,破幽途之锁。”字迹停留片刻,便化作血雾消散,只留下镜面上更深的裂痕。
林锐将苏晴交给医护人员,叮嘱小李全程监护,自己则带着玄镜快步走出警局。夜色已深,龙都的街道上霓虹闪烁,却照不亮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暗红丝线。他抬手摸了摸玄镜,镜面冰凉,裂痕处似乎有细微的电流在游走,顺着指尖传入体内,让他想起方才在玄镜中看到的画面——苏晴被无数血纹缠绕,站在一道漆黑的门前,门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林队!等等我!”身后传来小赵的声音,他骑着摩托车追上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我查了苏晴的资料,她三年前在西郊古窑附近的孤儿院做过义工,而且……”小赵递过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孤儿院院长给的,说三年前古窑坍塌那天,苏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当时她颈间就有这道血纹,只是那时候很淡,没人在意。”
林锐接过照片,照片上的苏晴穿着白色的义工服,站在古窑前微笑,颈间果然有一道极淡的暗红痕迹。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20年7月15日——正是龙都“7·15古窑坍塌案”的发生日期。那场坍塌事故造成三人死亡,事后调查说是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但当时负责此案的老刑警老张,却在结案后不久就离奇失踪了。
“老张的失踪案,卷宗还在吗?”林锐问道。
小赵点头:“在!我刚才顺便调了档案,老张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就是苏晴的父亲苏振海。而苏振海……是当年古窑的承包人。”
林锐心头一沉,玄镜再次震动,这次镜中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影像:暴雨中的古窑,苏振海拿着一把铁锹,在窑洞里挖着什么,老张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突然,窑洞顶部开始坍塌,苏振海将一个黑色的盒子塞进怀里,转身就跑,老张想要阻拦,却被落下的石块砸中了腿……影像戛然而止,镜面上的裂痕又深了几分。
“看来这古窑里藏着的,不止是血纹的秘密。”林锐将玄镜收好,跳上小赵的摩托车,“走,去西郊古窑。”
摩托车穿梭在夜色中,越往西郊走,空气中的寒意就越重。快到古窑时,林锐突然示意小赵停车——前方的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屏障上布满了暗红血纹,与苏晴颈间的纹路一模一样。玄镜在他掌心发烫,镜面裂痕处渗出银蓝色的光,光与血纹接触的瞬间,屏障上出现了一道缺口。
“进去后紧跟着我,不要碰任何东西。”林锐叮嘱道,率先走进缺口。
古窑早已坍塌大半,只剩下断壁残垣,地面上长满了枯黄的杂草,杂草间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纹路,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古窑笼罩在其中。林锐拿出玄镜,镜面银光大盛,照亮了前方的路——在古窑最深处,竟有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纹,纹路中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
“这石阶……像是人工开凿的。”小赵蹲下身,摸了摸石阶上的纹路,“而且这纹路很新,不像是三年前就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