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琮引雷血纹生

林锐的手指还停留在龙脊山岩壁那道裂缝上,骨笛声的余韵像化不开的雾,缠在指尖迟迟不散。方才被骨笛震落的碎石还在脚边滚动,发出细碎的“咕噜”声,可他的目光却死死钉在裂缝深处——那道被浓雾撕开的口子里头,竟泛着一层极淡的、青金色的光晕,像是有活物在里头呼吸,每一次明暗都与他的心跳莫名合拍。

“林队,这雾……好像在退?”身后传来小赵压着嗓子的惊呼。

林锐猛地回神,抬手按住腰间的战术手电。光柱刺破残雾,果然见方才浓得能攥出水的白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裂缝里收缩,就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山风卷着松针掠过,带着股潮湿的土腥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青铜锈蚀的味道,钻进鼻腔里。

他回头看了眼队员们:老周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支裂开细纹的骨笛,眉头拧成了疙瘩;小王举着夜视仪,镜头死死对着裂缝方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小赵则攥着登山绳,脚边放着应急医疗包,眼神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都别慌,”林锐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战术靴在碎石地上碾了碾,“老周,骨笛怎么样?还能发声吗?”

老周站起身,捧着骨笛的手轻轻晃了晃,一道极细的裂痕从笛尾蔓延到笛孔,像是冰面冻裂的纹路。“裂得更厉害了,刚才那声之后,笛身里的共鸣好像弱了不少。”他把骨笛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微变,“而且……这骨笛上好像沾了点东西。”

林锐走过去,借着战术手电的光细看。果然见骨笛表面那层哑光的乳白色釉质上,沾着几星淡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又比血更淡,更透亮,凑近些闻,竟有股淡淡的檀香,和方才青铜锈蚀的味道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这不是我们队员的血。”小赵凑过来,扫了眼众人的手,“方才没人受伤,而且这颜色……太怪了。”

话音刚落,裂缝里头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石头互相碰撞的声音,紧接着,那道青金色的光晕猛地亮了起来,刺得人眼睛发疼。林锐下意识地挡了下脸,再睁开眼时,竟见裂缝里缓缓浮起一个东西——那是个巴掌大的玉琮,青绿色的玉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纹路缝隙里嵌着和骨笛上一样的淡红色痕迹,玉琮的每个角都泛着青金色的光,悬在半空中,慢悠悠地转着圈。

“我操……这是……”小王的夜视仪差点掉在地上,声音都在发颤。

林锐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研究龙都地下遗迹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商周时期的玉器,可从没见过这样的玉琮——普通的玉琮大多是四方柱形,外壁刻着简单的兽面纹,可这个玉琮的纹路却复杂得离谱,像是无数条小蛇缠在一起,又像是某种文字,顺着玉琮的棱角蜿蜒,每转一圈,那些红色痕迹就亮一分,青金色的光也更盛一分。

“老周,认不认得出这纹路?”林锐盯着玉琮,手悄悄摸向身后的枪套。

老周眯着眼,从背包里掏出放大镜,凑到玉琮附近(那玉琮像是有吸力,竟慢慢飘近了些),看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摇头:“有点像甲骨文,但比甲骨文更复杂,而且……你看这纹路的走向,像是在模仿什么东西的骨骼。”他指着玉琮一个棱角上的纹路,“这一段,像极了我们之前在龙脊山发现的兽骨化石的关节纹。”

林锐心里咯噔一下。龙脊山的兽骨化石,他们去年发掘过一次,那骨骼粗壮得吓人,专家推测是某种史前巨兽,可化石上的关节纹和眼前玉琮的纹路重合……这绝不是巧合。

就在这时,玉琮突然停住了转动,青金色的光瞬间收敛,紧接着,一道极细的红光从玉琮的一个孔里射出来,直直地打在林锐的胸口。林锐只觉得胸口一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低头一看,竟见自己穿的战术服胸口处,慢慢浮现出一道和玉琮纹路相似的红色印记,那印记顺着皮肤蔓延,很快就爬满了整个胸口,像是活过来的藤蔓。

“林队!你没事吧?”小赵伸手想碰,却被林锐一把拦住。

“别碰!”林锐的声音有些发紧。那红色印记虽然烫,但并不疼,反而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就像……就像他小时候在老家祠堂里,看到的那块祖传玉佩上的纹路。那块玉佩,他十岁那年丢了,可玉佩上的纹路,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和眼前胸口的印记,几乎一模一样。

玉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又开始转动起来,这次转得更快,青金色的光顺着红光的方向,慢慢缠上林锐的手臂,那些光触碰到皮肤时,竟像是有温度的水流,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林锐只觉得浑身发麻,眼前开始出现一些碎片化的画面:黑漆漆的山洞,墙上刻着巨大的龙形图案,一个穿着古装的人拿着骨笛,对着玉琮吹奏,玉琮悬在半空中,射出的红光落在龙形图案上,图案慢慢亮起,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一道巨大的龙脊从地下翻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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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队!林队!”老周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林锐猛地晃了晃头,那些画面瞬间消失,只留下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低头看了眼胸口,红色印记还在,只是淡了些,而那玉琮,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稳稳地停在他的手掌上方,青金色的光温顺得像小猫。

“这玉琮……好像认你。”小王咽了口唾沫,举着相机,手都在抖。

林锐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指尖刚碰到玉琮的表面,就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进身体,玉琮上的红色纹路瞬间亮了起来,和他胸口的印记遥相呼应。紧接着,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又像是某种意识的传递,模糊不清,却能隐约听懂几个词:“龙脊……血脉……守关人……”

“守关人?”林锐皱起眉,试探着开口,“你说的守关人,是什么意思?”

玉琮没有回应,只是转得更快,青金色的光射向裂缝深处,原本狭窄的裂缝竟慢慢扩大,从巴掌宽变成了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口子。裂缝里头不再是浓雾,而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通道壁上刻着和玉琮上一样的纹路,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泛着青金色的光,像是天然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