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攥着掌心尚有余温的骨笛,指腹摩挲过笛身上螺旋状的夔龙纹,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方才破阵时那阵穿透魂魄的呜咽。地宫穹顶的裂隙仍在渗着冷水,滴落在满地碎裂的陶俑残片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倒让这死寂的空间多了几分诡异的生机。
“这骨笛……”陈教授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伸手想接过骨笛细看,指尖刚触到笛身,却猛地缩回手,“好重的阴气!”
林锐将骨笛揣进内袋,那里贴身藏着爷爷留下的双鱼玉佩,此刻玉佩竟微微发烫,像是在与骨笛产生某种共鸣。他蹲下身,捡起一块陶俑的残片,残片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印记,凑近鼻尖轻嗅,隐约能闻到一丝腐朽的血腥气。
“这些陶俑不是普通的陪葬品。”林锐指尖划过残片上模糊的符文,“之前破的迷局只是外层,真正的凶险应该在这地宫深处。”
话音刚落,地宫西侧的石壁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碎石簌簌落下,一道暗门缓缓开启,门后透出幽绿的光,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锁链拖拽声。王胖子抄起背上的工兵铲,咽了口唾沫:“我说林小哥,咱这刚喘口气,又来新活儿了?这绿光看着就不是啥好兆头。”
苏晴从背包里掏出强光手电,光束照进暗门,隐约能看到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墙壁上嵌着青铜灯台,灯台上的油脂早已凝固,却在光束扫过的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荧光。“灯台上有磷粉,应该是人为涂抹的,用来标记路线。”苏晴回头看向林锐,“要不要进去看看?”
林锐站起身,目光落在暗门深处:“骨笛既然能破外层迷局,肯定与这地宫的主人有关。爷爷的日记里提过,龙都地下藏着一座青铜椁,椁里葬着西周时期的一位方士,此人擅长控魂之术,当年或许就是靠这骨笛镇压亡魂。”他顿了顿,摸了摸内袋里的双鱼玉佩,“而且这玉佩的反应,说明里面有它感应的东西。”
四人收拾好装备,王胖子打头阵,工兵铲横在身前,一步一挪地踏上石阶。石阶年久失修,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崩塌。苏晴的手电光扫过墙壁,突然停住:“你们看,这墙上有壁画。”
众人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壁画用矿物颜料绘制,虽历经千年,色彩却依旧鲜艳。第一幅画里,一群穿着兽皮的人围着一座高台,高台上站着一位手持骨笛的男子,男子身前跪着数十个披枷戴锁的人,表情痛苦扭曲。第二幅画中,男子将骨笛插入一个青铜鼎中,鼎里冒出黑烟,黑烟化作无数黑影,扑向那些被锁住的人。第三幅画的画面却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到一座巨大的青铜椁,椁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椁前跪着一个与林锐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手里捧着双鱼玉佩。
“那捧着玉佩的人……”陈教授眯起眼睛,“会不会是你的祖辈?”
林锐心头一震,爷爷的日记里确实提到过,林家祖上曾是守护青铜椁的人,只是后来家族衰落,守护的秘密也渐渐失传。他伸手触摸壁画上的双鱼玉佩图案,指尖刚碰到墙面,壁画突然发出一阵异动,原本模糊的第三幅画竟慢慢清晰起来——青铜椁的盖子缓缓打开,里面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抓住了那个捧玉佩的男子的手腕,而男子的另一只手,正握着那支骨笛。
“不好!”林锐猛地缩回手,就在这时,石阶下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王胖子立刻举起工兵铲,强光手电的光束向下照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跌跌撞撞地往上爬,那人穿着考古队的制服,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眼神涣散,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别过来……别过来……青铜椁里的东西……出来了……”
“是张教授的学生!”陈教授认出了那人的制服,急忙上前想扶他,却被林锐一把拉住。
“小心!”林锐话音刚落,那人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猛地朝陈教授扑了过来。王胖子反应极快,一铲子拍在那人的肩膀上,将他打翻在地。那人落地后,竟像没有骨头似的,扭曲着身体爬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指甲也变得又长又尖,泛着青黑色的光。
“这是被邪祟附身了!”林锐从口袋里掏出骨笛,放在唇边,指尖按在笛孔上。之前破阵时,他是凭着本能吹奏,此刻要对付附身在人身上的邪祟,必须找到正确的音节。他闭上眼睛,回忆着爷爷日记里记载的控魂曲谱,指尖在笛孔上快速移动,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笛声缓缓响起。
笛声刚起,那被附身的学生突然停下动作,双手抱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凸起,像是有活物在蠕动。苏晴趁机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在符上画了一道血色符文,趁学生挣扎的间隙,将黄符贴在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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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令!”苏晴低喝一声,黄符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顺着学生的身体蔓延,学生体内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一道黑影从他的头顶窜出,想要逃向暗门深处。林锐立刻加快笛音的节奏,骨笛发出的声波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黑影困在原地。黑影在屏障里扭曲挣扎,渐渐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黑影消散,学生的身体软倒在地,昏了过去。陈教授急忙上前检查他的伤势,发现他只是有些皮外伤,还有轻微的惊吓过度,并无大碍。“还好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他的魂魄恐怕就被那邪祟吞噬了。”陈教授松了口气,看向林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林小哥,你这骨笛和符咒的本事,真是厉害。”
林锐收起骨笛,脸色却有些凝重:“刚才那只是最低等的游魂,能附身在人身上,说明青铜椁里的东西已经开始苏醒了。我们得尽快找到青铜椁,重新用骨笛镇压,否则等它完全苏醒,整个龙都都会有危险。”
四人将昏迷的学生安置在石阶旁,留下一些水和食物,继续向下走。石阶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地宫,地宫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椁,椁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之间镶嵌着一颗颗暗黄色的玉石,玉石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冷的光。青铜椁的四周,摆放着八尊青铜兽首,分别是龙、虎、凤、龟、狮、象、熊、豹,每尊兽首的嘴里都衔着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青铜椁的盖子,将盖子牢牢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