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表盘的指针卡在凌晨三点,林野猛踩刹车,越野车在碎石路上划出半米长的火星,最终停在三号矿场据点锈迹斑斑的铁门外。副驾的老周攥着一张泛黄的地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后座的老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小杨则死死盯着据点那几间黑洞洞的红砖房,手电光束都在微微颤抖。
“公司疯了,这地方根本就是个陷阱。”老王踹开车门,脚刚落地就被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腐臭的气息呛得咳嗽,“三天了,我们被困在这鬼地方,食物只剩两包压缩饼干,水也快没了,再不想办法跑,迟早死在这。”
林野下车检查铁门,铁链早已锈蚀不堪,却死死锁着,像是锁住了无数冤魂。“昨晚你们也看到了,老王手臂上的黑斑,还有那焦黑的影子……这不是意外,是诅咒。”他的声音低沉,手电扫过墙面,那些剥落的墙皮下,隐约露出几道抓挠的血痕,“我们必须制定逃亡计划,天亮前出发,往东边的盘山公路走,那里或许有信号。”
老周蹲在地上,点燃一支烟,火光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逃?往哪逃?这矿场四周都是密林,晚上全是怪声,而且那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他猛地指向据点深处,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钢钎在互相切割,刺得人耳膜生疼。
小杨吓得浑身一哆嗦,往林野身后缩了缩:“周哥,昨晚我听到了,墙里面有低语声,说什么‘还债’‘别走’……还有老王的手,那黑斑好像越来越大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老王的右臂上。短短一天时间,那片最初只有硬币大小的黑斑已经蔓延到了手肘,皮肤变得坚硬如铁,血管凸起,像是有无数黑色的虫子在皮下蠕动。老王死死抓着手臂,脸色惨白:“这不是普通的皮肤病,二十年前矿难死的那些人,听说死前都这样……是公司,是公司把我们骗来当祭品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林野想起入职时签的那份“特殊任务协议”,上面写着“处理历史遗留问题”,当时他只当是清理废弃设备,现在想来,所谓的“历史遗留”,根本就是二十年前被矿主封在井下的十几名矿工的冤魂。而他们公司,正是当年矿主改头换面后的产物。
“别慌,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林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还有机会。据点西侧有个废弃的通风井,我白天观察过,里面的梯子虽然锈了,但还能走,从那里出去可以避开正门的怪事。我们现在分工:老周,你找工具把通风井的盖子撬开;老王,你整理剩下的物资,压缩饼干和水都带上,再找几块结实的木板当武器;小杨,你用手电照明,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一旦有异常立刻喊我们。”
计划既定,四人立刻行动起来。据点里资源匮乏,老周翻遍了工具箱,只找到一把生锈的撬棍和一把断了柄的斧头;老王在墙角的铁皮柜里翻出半瓶白酒和一卷医用纱布,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小杨则紧紧攥着手电,跟在林野身后,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什么。
通风井藏在据点后院的杂物堆里,上面盖着一块厚重的水泥板,边缘爬满了青苔,散发着潮湿的霉味。老周抡起撬棍,狠狠插在水泥板的缝隙里,用力一撬,水泥板发出“咔嚓”的断裂声,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
“快!再加把劲!”林野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水泥板掀开一条缝,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手电光束往里照去,只见井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一些残破的衣物碎片,隐约能看到里面露出的焦黑皮肤。
“那……那是什么?”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手电光束颤抖着,照到井底,那里蜷缩着一个焦黑的身影,身体扭曲变形,双手死死抓着井壁,指骨外露,两个深陷的眼窝正对着井口,像是在凝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