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怕我吗？”女孩的声音很轻，像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小杨第一个走过去，轻轻拉住女孩的手：“我不怕。我知道你只是想妈妈了。”女孩的手很凉，小杨忍不住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女孩慢慢抬起头，露出了完整的脸。她的眼睛很大，有点像照片里的李梅。“我妈妈以前总在这里加班，”女孩看着值班室的方向，“她说这里的灯很亮，像家里的灯一样。”

老周看着女孩，眼眶有点红：“以后别躲在储物间里了，里面又冷又黑。要是想妈妈了，就来值班室，我给你泡菊花茶，跟你说你妈妈以前的事。”

女孩点了点头，手里的发绳轻轻晃了晃，铃铛发出“叮铃”的响声。林野看着眼前的女孩，突然觉得之前的恐惧都消失了，只剩下心疼。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总在爸爸加班的办公室外面等他，那时候觉得，只要能看见爸爸的影子，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天晚上，女孩在值班室待了很久。小杨给她讲学校里的事，老周给她讲李梅以前的工作，林野则给她泡了一杯热牛奶。女孩说她叫念念，现在在附近的超市打工，租了个小房子。她之所以躲在储物间里，是因为每次在里面，都能闻到妈妈以前用的香水味，像是妈妈在身边一样。

“其实我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念念喝了一口热牛奶，眼睛里闪着光，“但我就是想多陪陪她。”

林野拍了拍念念的肩膀：“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随时都可以来值班室，不用再躲在储物间里了。”

念念笑了，笑得像照片里一样，露出两颗小虎牙。那天晚上，再也没有听见储物间的撞击声。走廊里的声控灯好像也变亮了些，暖黄色的光洒在地板上，没有了之前的阴森。

后来，念念经常来值班室。有时候是送点水果，有时候是帮老周整理住户的资料，有时候只是坐在那里，听他们聊天。林野再也没听见那沉闷的撞击声，取而代之的，是值班室里的笑声和“叮铃”的铃铛声。

有一次，林野问念念：“以前你在储物间里，为什么要撞门啊？”

念念想了想，说：“因为我怕黑，撞门的时候，声控灯就会亮，我就不害怕了。而且我总想着，万一妈妈回来，听见撞门声，就知道我在等她了。”

林野听了，心里酸酸的。他想起第一次听见撞击声时的恐惧，想起老王说的“怪事”，想起老周的隐瞒，原来所有的恐惧，都只是一个女孩对妈妈的思念。

从那以后，物业的储物间再也不是禁地了。老周把里面的旧家具整理了一下，腾出了一个小角落，放了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还摆上了念念带来的李梅的照片。有时候念念过来，会坐在那个角落里，静静地看一会儿照片，像是在跟妈妈说话。

小区里的住户也渐渐知道了念念的事，有时候会有人给她送点吃的，有时候会找她帮忙做点小事。念念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多了。

林野再也不觉得值班室的墙皮斑驳了，也不觉得暖气管道的声音刺耳了。他知道，有些地方之所以让人觉得恐怖，是因为里面藏着孤独和思念。而当这些孤独和思念被温暖和关爱包围时，恐怖就会变成温柔的回忆。

有一天晚上，林野值夜班，念念又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新的铜锁，递给老周：“周叔，这个锁给储物间用吧，以前那个太旧了。”老周接过锁，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欣慰。

林野看着念念和老周一起去换锁，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他知道，以后储物间里再也不会有沉闷的撞击声了，取而代之的，会是温暖的灯光和开心的笑声。而那些曾经让人害怕的夜晚，也会变成最温柔的回忆，留在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