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落地窗外的暮色蔓延进办公室时,王振国的指节还抵在咖啡杯上。
指纹的温度早已消散,杯壁贴着掌心的凉意,像根细针往骨头里钻。
他盯着热搜第一的词条——“我在想妈妈”,视频里大周红着眼眶说“我只是想看看女儿照片”的画面在脑海中循环播放,评论区的“我们不是懒”被顶到最前排,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钉子,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王总,技术部说系统监测到异常数据注入。”助理小吴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用户端反馈,原本标记为‘低效’的行为突然被重新分类……”
“滚!”王振国抓起咖啡杯砸向墙角,陶瓷碎片溅到小吴脚边。
他转身扯松领带,玻璃幕墙里映出他扭曲的脸——那个早晨在茶水间撞见的女工又浮现在他脑海中,她踮脚够高处马克杯时,后颈的白发在晨光里闪了闪,像根细刺扎进他的记忆。
他猛地捶了下桌子,桌上的《员工行为数据分级出售协议》被震得翻了页,“情绪波动频率”几个字刺得他睁不开眼。
与此同时,四公里外的青州大学404寝室正亮着暖黄色的台灯。
林枫蜷在椅子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眉峰紧蹙。
热搜评论区的“我们不是懒,是被当成机器零件在修”被他反复划到,指腹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突然重重戳向陈默的后背:“老陈,他们暂停了自动辞退,但没停数据采集。”
正在敲代码的陈默肩头一震,眼镜滑到了鼻尖。
他推了推镜框,点开小林发来的匿名邮件,附件里的PDF文件展开时,“高价值衍生品”几个字在屏幕上泛着冷光。
“情绪波动频率、工位离席节奏……”他喉结动了动,鼠标滚轮滚得飞快,“买方是保险公司和猎头……他们在给打工人标注死亡概率、离职风险。”
寝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野扛着外卖箱挤了进来,工装裤膝盖处沾着物流站的灰:“食堂糖醋鱼卖完了,我顺道去校外买的。”他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瞥见陈默的屏幕,凑过去看了两眼,浓眉立刻拧成了结:“合着他们不仅要我们的命,还要拿我们的命去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