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校长说,上个月教育局刚和佛山签了帮扶协议。”林枫摸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老陈凌晨发的语音还热乎着:“我在高铁上问了隔壁座的教育局干部,现在对口支援项目走的是绿色审批!”
陈默的手指重新敲起来,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串代码。
窗外的木棉絮撞在纱窗上,林枫盯着代码滚动,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巷口遇到的王奶奶——她孙子小乐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田字格,见他过来就举着“人”字讨好:“林叔叔,我妈妈说等我会写十个字,就能和小凯一起上学了。”
“脚本完成。”陈默推了推眼镜,“但需要社区开的居住证明。”
手机恰在此时震动。
张野的视频通话弹出来,背景是社区服务中心的荧光灯,他身后的林姐正踮脚从档案柜顶层抽公章,“老张说你们要五千份证明?”林姐的声音裹着沙沙的电流,“我把退休的老同事都喊来了,二楼活动室现在堆了半屋子暂住证复印件!”
张野挤到镜头前,额角挂着汗,手里的公章还沾着红墨水:“半小时前我去菜市场买菜,卖煎饼的刘婶听说这事,把摊儿一收就来帮忙核对信息。现在巷子里的宝妈们都在排队,说‘我们的名字,总得有人记下来’。”
林枫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昨天傍晚,阿莲把小凯的笔记本塞给他时,本子里夹着一叠皱巴巴的纸片——每张都是孩子们歪歪扭扭写的“我想上学”,有张纸片上还沾着奶渍,应该是哪个小不点儿边吃饼干边写的。
“子轩那边呢?”陈默突然问。
话音刚落,赵子轩的电话打了进来,背景音是键盘敲击声:“我刚把五千张‘我想上学’的照片导进图床,标题想好了——《五千个孩子在等一个账号》。”他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结尾我写:‘你们说他们没有学籍?可他们有名字,有母亲,有梦想当老师的愿望——这些,够不够当入学资格?’”
小主,
林枫望向窗外。
小凯的阳台还亮着灯,天线在风里晃,像在对月亮打招呼。
阿莲的洗衣店窗口,她的影子正伏在桌上,应该是在帮哪个孩子补抄笔记——下午他路过时,看见她裂开的指腹上贴了新创可贴,却还是坚持自己写,说“孩子们认我的字”。
接下来的三天像上了发条的陀螺。
陈默的电脑24小时不关,屏幕上的心跳包数据不断跳动;张野每天抱着一摞盖好章的证明往快递点跑,掌心被牛皮纸勒出红印;赵子轩的文章被转了十万次,评论区里“我捐教材”“我当志愿者”的留言刷成了海。
林枫守着“游学盒子”的后台,看着学习次数从三千跳到三万,再跳到十二万。
第三天深夜,他盯着“次有效学习行为”的统计数字,突然发现有个账号连续登录了七小时——点开详情,是小乐,王奶奶的孙子,最后一次操作是在23:47,退出前还点了“再听一遍《咏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