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关注直播间里瞬间涌入的观众和飞速滚动的弹幕,而是立刻将小武的直播流掐断,只截取了最关键的三十秒——执法员冷漠的脸,小武按在车顶的退伍证,以及那句振聋发聩的质问。
他的手指在剪辑软件的时间线上跳跃,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钢琴师。
他将这段充满张力的视频与另一段早已备好的素材无缝衔接起来——那是老陈的学生们在光秃秃的山顶,用细长的竹竿奋力举起一个破旧信号接收器的画面。
孩子们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们黝黑的脸上,是对与外界连接最原始的渴望。
两种画面交替冲击,一个是被规则困在山下的温暖,一个是渴望温暖却被隔绝在山顶的未来。
视频的结尾,一行白色的字幕缓缓浮现:
“他们卡住的不是一辆货车,而是一条活路。”
“如果你觉得这一切本不该发生,请转发给三个你身边,相信人性比流程更重要的人。”
视频发布。
三小时后,#云南冬衣漂流记#的话题冲上了本地热搜榜第一。
赵子轩的后台私信瞬间爆炸,上百名来自云南各地的网友发来信息,字里行间充满了愤怒与善意:“我能做什么?”“地址给我,我来当收件人!”“我是XX县的,我家就能收货!”
赵子轩立刻建立了一个加密群聊,命名为“云南冬衣漂流计划”。
他将所有表示愿意提供帮助的志愿者拉进群,发布了一份在线表格,让他们填写各自所在的县市、方便接收快递的具体时间段。
小主,
海量的数据开始汇集,一张由无数善意构成的民间物流网络,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奇迹般地成型了。
所有信息,被他加密后,同步发送给了陈默。
信号站的地下机房里,陈默的脸上映着代码流幽蓝的光。
他将赵子-轩发来的23个全新的“临时收件点”坐标录入“信号站2.0”系统。
这些坐标像一颗颗星辰,点亮了原本灰暗的地图。
他深吸一口气,启动了“拼图式配送”模块。
系统后台,原本被扣押的那一整车羽绒服的清单,被瞬间拆解成23份独立的包裹。
系统自动运算,为每一份包裹匹配了距离最近、拥有合规资质的本地小型运输公司,并以“多批次、小宗量、个人名义”重新生成了出库申请。
整个过程,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将一整支被围困的大军,化整为零,从敌人意想不到的缝隙中悄然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