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号的舰桥深处,并非传统的指挥中心,而是一座充满自然气息的圣所。巨大的透明穹顶外,是流动的绿色极光壁垒,柔和的光线洒落,照亮了中心一棵由纯净能量构成的、枝繁叶茂的银色古树。古树的根系蔓延至整个房间,与地板上的光纹融为一体,散发出宁静而浩瀚的灵能波动。这里是星灵族的知识圣殿与灵能核心。
大祭司艾瑟拉引领林夜三人来到古树下,几位仅存的长老早已在此等候,他们脸上带着同样的悲戚与希冀。艾瑟拉将手轻轻放在能量古树的树干上,古树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尊贵的盟友,”艾瑟拉的声音空灵而沉重,“感谢你们带来的希望火种,也感谢你们让伊瑟拉(陨落女祭司的名字)的灵魂得以安息。现在,是时候分享星灵族守护的秘密,以及这片被称为‘生命摇篮’之地的……残酷真相。”
她挥手间,能量古树投射出更加宏大、细节无比丰富的立体星图,正是这片“宇宙泡”集群的完整结构图。与火种密钥提供的简略星图不同,这幅星图充满了生机与死亡的对比。
“你们所见到的,并非自然的奇迹,而是一座……巨大的文明坟场,也是一个仍在进行中的、残酷的筛选试验场。”艾瑟拉的第一句话,就让林夜三人心中一沉。
星图上,那些色彩明亮、生机盎然的“宇宙泡”被标记为【活性培养单元】,而更多暗淡、死寂或充满混乱能量的,则被标记为【废弃单元】或【降解中单元】。
“根据我族最古老的记载,以及我们在此地数百个本地年的观察,”一位长老声音沙哑地接口,“‘摇篮’并非天然形成。它是由一个我们无法理解、远远超越铁血星河帝国层次的古老存在——或许就是铁血帝国提到的‘观察者’——所创造的‘生态缸’。”
“它的目的,似乎是观察和研究文明的诞生、演化、冲突乃至毁灭。”艾瑟拉指向星图中那些【活性培养单元】,“这些单元内,被‘播种’了来自宇宙各处、不同发展阶段、不同形态的文明火种。有些是像我们星灵族这样的逃亡者,有些则可能是被直接捕捉来的土着文明,甚至……还有完全由‘观察者’凭空创造的全新生命形态。”
“然后呢?”霍震岳沉声问道,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血腥的结局。
“然后,就是养蛊。”艾瑟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观察者’不会直接干预,却会设置各种‘催化剂’。它引导甚至制造不同文明单元之间的接触、冲突、战争。它投放像荒牙族这样的掠夺文明作为‘清道夫’,也投放那些‘纳米分解者’作为‘消毒剂’,清理掉那些被认为‘不合格’、‘没有价值’或‘偏离预设轨道’的试验品。”
星图上,可以看到许多【活性培养单元】之间,有着明显的能量通道连接,而这些通道附近,往往是战况最激烈、残骸最多的地方。一些单元的内部,环境正在急剧恶化,走向死亡。
“资源是有限的,空间也是有限的。文明之间为了生存,必须争夺其他单元的资源和空间坐标。合作?短暂的联盟或许存在,但在‘观察者’暗中挑拨和生存压力下,最终都会走向猜忌和背叛。”另一位长老叹息道,“我们星灵族,凭借对灵能的深刻理解和相对和平的倾向,最初被分配到的α-7单元资源还算丰沛。我们曾尝试与邻近几个温和文明建立联系,但……结果你们都看到了。荒牙族的疯狂攻击,纳米分解者的突然出现,都绝非偶然。”
贞德感受着这片空间蕴含的浓郁却扭曲的生命能量,轻声道:“所以,这片空间的能量之所以感觉‘柔软’且充满‘可能性’,是因为它本身就是被更高规则扭曲的试验场?这里的生命,从诞生之初,就注定要卷入这场残酷的生存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