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眼前这个正在乞求他赐予死亡的....不只是那些被腐化、丧失自我的狂信徒,也不仅仅是一个异端邪教的领袖
这是他一手养大、看着他蹒跚学步、教导他诵读圣言、甚至将其视为自己信仰生命延续的....孩子!是他在无数个漫长的冬夜里,守着壁炉给其讲述圣徒传说的孩子!
那张曾经在晨曦中向他展露过无邪笑容的脸庞,此刻虽已被邪魔的印记玷污,却在阿布萨隆的记忆中永远阳光的圣道继承者
亲手用火刑净化他?
将这沉重的神圣权能施加在这个他视如己出的灵魂上?
阿布萨隆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再狠狠揉碎,痛彻骨髓
那双阅尽沧桑、能洞悉世间一切伪装的锐利眼眸,此刻只剩下了巨大的茫然和无尽的悲恸,权杖和石杯上的无上威能仿佛压弯了他挺直了几十年的脊梁
他撑不住身体坐在了地上,嘴唇翕动着,喉咙像是被无形的骨刺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校场门口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铁甲碰撞声
一个浑身浴血的城防军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头盔不知去向,脸上带着恐惧和惊惶
他是之前跟随麦克队长去逮捕瓦德尔的士兵之一!
“报——报告!骑士大人!主教大人!”士兵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奔跑和恐惧而嘶哑变形,他几乎是扑倒在地,语无伦次“瓦德尔!事务官瓦德尔....他不在府邸!我们的人包围了那里,都搜遍了!连他藏金子的暗格都打开了!就是找不到他人!”
士兵喘着粗气,脸上惊恐万状“我们抓到了一个他手下的仆人....那老家伙已经被吓疯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瓦德尔前天就住进了修道院!藏在....藏在圣坛地下的秘库,和...和那些.....”
他似乎想起了极其恐怖的事情,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和那些从粮仓里搬出去的圣徒们待在一起!就在刚才....我们冲进修道院秘库时,发现一群疯了的家伙,身上全是血...眼睛里冒着绿光...还有那些麦子!”
“那些堆积如山的麦子...在地上疯长!麦穗上面...上面全是血红色的眼睛!好多穿着破烂的人像疯了一样...在地下室里围着那些发光的麦子跳舞...还有...还有他们画在地上的那些鬼画符...亮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