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芽冲进大堂时,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灰羽信鸽。她的手指冻得发白,指甲缝里还沾着风沙的碎屑。她没停步,直接穿过正堂门槛,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撞出回响:“西北三营急报!水源再染毒,病患激增,金银花昏迷不醒,求援!”
甘草立刻站起身。他刚把药箱合上,听见这句话又迅速打开,翻找九转回春丹的位置。他的动作没有迟疑,只低声说了一句:“备马。”
防风已经走向门口。他腰间的御察令牌被抽出,交到等候的驿卒手中。那人看了一眼,转身就跑,脚步声在石板上敲得急促。
“先生,马已备好!”谷芽喊了一声。
甘草抬头看了她一眼。他本想再检查药箱底层是否松动,但时间不容多等。他合拢箱盖,拎起就走。三人快步出门,踏上了通往驿站的青石道。
天色阴沉,云层压得很低。北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像细针扎过。三匹快马早已拴在桩上,鞍具齐全。甘草将药箱绑牢在身前,翻身而上。防风紧随其后,手按刀柄。谷芽坐在最后,怀里抱着那封蜡管未拆的复件。
马蹄扬起尘土,车队疾驰而出。
行至西岭荒道,地势陡降,两侧山岩如削。路中央横着一道新翻的土痕,极不起眼。领头的马突然失蹄,前腿陷进坑中,嘶鸣着挣扎。车轮卡住,整辆马车侧倾,眼看就要翻倒。
“跳车!”防风喝了一声。
三人同时跃下。甘草落地滚了半圈,第一时间护住药箱。防风抽出短刀,扫视四周。谷芽刚站稳,就见几枚黑影从岩缝中窜出,袖中甩出数颗陶丸,砸在地上炸开一团灰雾。
“是毒雾弹!”防风认得这手法。
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撕开撒向空中。淡黄色粉末扩散开来,在毒雾前形成一道屏障。空气里顿时弥漫一股苦味。
“退后!”防风拉着甘草往高处撤。
可药箱还在马车上,火苗已顺着车帘爬了起来。谷芽看见那一角被烧焦的皮囊,那是甘草亲手缝制的暗格所在。她咬牙冲回去,一把抱起药箱往外跑。
就在她转身刹那,一口毒雾灌入口鼻。她踉跄了一下,膝盖撞在地上,却仍死死抱住箱子。
甘草回头看见她倒下,立刻扑过去。他从药箱夹层取出一颗青黑色药丸,塞进她嘴里。谷芽喉咙抽动,艰难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