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段甘草根,放入随身小壶,注水煮沸。片刻后,递至瞿麦唇边。
“喝。”
“这……这是?”
“安神。”他说,“你不喝,心脉崩断,话也说不清。”
瞿麦迟疑,终是一饮而尽。药力渐行,他呼吸平稳下来,眼神清明许多。
甘草这才取出密信,置于火折之上轻烤。纸面微黄,却无字迹浮现。
他换法,以甘草水蘸笔涂抹信封。须臾,墨痕渐显:
**“柴胡已擒,速取陈皮商会理气药(引药第八味),陈皮不从则杀之——莪术”**
黄芩倒吸一口冷气:“第八味竟是理气之药?迷魂七味激毒扰神,第八味反用平和之剂调气机,如此阴阳错乱,才能控人心窍而不毙命。”
青蒿咬牙:“那就先下手,截住这味药。”
甘草未应,只盯着署名“莪术”二字。笔锋刚硬,转折凌厉,与老林洞壁上“注”字如出一辙。
他想起天南星供词中的名字——莪术,正是乌头种植链的接替者,江北毒田的下一任执事。
“瞿麦,”他低声问,“阁中还有谁?除了莪术。”
“还有郁金……”瞿麦声音压得极低,“他是另一派……主张拉拢药材商,许利不许杀。说血洗只会逼人反抗,不如暗中掌控。”
“两派相争?”黄芩皱眉。
“不止。”瞿麦摇头,“柴胡不肯改方,被关在海藻岛药牢。莪术要立刻强炼,郁金说必须等甘草配比到手,否则炸炉伤己。两人争执不下,昨夜还动了刀。”
甘草眸光一凝。
原来如此。逆药阁并非铁板一块。柴胡未死,因其掌握“甘草调和”的临界剂量,乃是炼制终版迷魂药的关键。莪术急于成事,欲以暴力夺取第八味引药,逼迫陈皮商会就范;而郁金主张缓图,意图分化瓦解。
他将密信收入《药毒解要》夹层,又取出那方绣有“藜芦”的素白丝帕,与信纸并列对照。虽无直接关联,但信中指令由莪术亲署,而丝帕出自高位之人,二者皆指向江南方向。
“莪术已在江南现身。”他说,“他不怕留下笔迹,说明自信无人能破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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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蒿握紧短刃:“那就打乱他的局。我们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陈皮,守住第八味。”
黄芩却忧心忡忡:“可一旦动手,消息泄露,柴胡必遭毒手。”